过了淄水辗转进入新泰县,沿着沂水向北走出不到五天,李曾急匆匆回来禀报:“前面一路人马六七百人堵住去路,对方本来是想偷袭的,被咱们斥候发现,目前李栓柱等人且战且退,请队长速速定夺!”
该来的总是会来,萧正没有丝毫惊慌,命令村民各个小队长收缩队伍竖起木盾,少年团保护马车,其他队员迅速集中整队,由一队五十人在队伍后防止背后有敌人偷袭,其他队员成四个方队前面迎敌。
萧正等人率领队伍前出没多远,李栓柱、张南等人也率领斥候队退了回来,迅速和两侧的骑兵汇合护住两翼。
面前一支队伍六七百人上下,一个个破衣烂衫兵器不整,但都统一头裹红巾,队伍前面两溜骑兵有六七十人,还举着两面破旗,一面上写“长白山”,一面写了个斗大的“尚”字。
萧正微微有些吃惊,不知道这是长白山流窜至此的义军,还是别的绺子打着义军的旗号,不过人数倒是不少。
“哈哈哈,前面哪位当家的,尚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萧正没有理会,这会儿了就不可能善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
“刷!”
队伍最前的三十余名弓手干脆利落的开弓射箭,这是老柳村经过近两年的训练选拔出的弓手,由刘氏兄弟负责制造单材弓,负责训练,这是老柳村队伍中花钱最多,下的力气最大的精华,现在不敢说个个都是成熟的弓手,但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
“骑兵队,冲!”
罗士信、李栓柱等人从两侧杀向敌人。
对面的敌人显然没料到萧正一伙儿不按常理出牌,话都不说上来就开战。
瞬间死伤十余人,领头的尚猛冲冲大怒,“日你个奶奶腿儿,知世郎的旗号都不管用,哪来的生荒子,弟兄们,干死他们,上!”
尚猛手下骑兵迅速分开,迎着护卫队的骑兵杀了过来,弓手也举起弓箭向这边开弓放箭。
护卫队的刀盾兵迅速举起盾牌,护住长枪兵,队伍在孙柏庆和商志忠的号令下齐步向前。
尚猛陡然一惊,他可是和王薄混过一段,觉得不顺心才裹挟了不少人离开了义军,北面不太平便辗转来到这三郡交界之地,刚落脚没多久,家底儿也薄,遇到这支队伍自是没有放过的道理,本以为是个肥羊,现在看还真不能大意了。
老柳村的护卫队员这两年大大小小的阵仗可是经过了不少,眼前虽然人数处于劣势,可没有一个怯战退缩的,都手端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逼近敌人。
落下的箭矢还是让不少队员受了伤,轻伤的咬牙坚持,重伤的退后,其他人迅速补上空缺。
孙柏庆好喝道:“举枪,杀!”
三个方队,一百五十人齐声高喝:“杀!”
双方短兵相接,尚猛的队伍吃了亏,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和官兵对阵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整齐的队伍,像刺猬一样的方队,悍不畏死的勇往直前,一时间众匪不由向后退缩。
老柳村的骑兵算上斥候队才四十多人,人数上不及对方,不过现在已经稳稳的占据上风,一来护卫队的骑兵都是几经挑选,而且武器精良,平时又刻苦训练,现在已经很有战斗力,另外罗士信和李栓柱确实是难得的大将,尤其罗士信,年岁不大却很有天赋,手中铁矛上下翻飞,敌阵中难有他两合之敌,两方一接触,很快分出优劣,敌人已经有了溃败之势。
步兵方面,老柳村的三个方队有如箭头一般插入敌群,在一阵阵的喊杀中,敌人死伤渐多,哀嚎声声,尚猛很是头疼,退也不是,战也不是,心里极度郁闷,这是哪来的煞星?
“弟兄们不要慌,稳住阵脚,集中队伍,咱们人多他们人少,干死他们!”
经过尚猛的一阵嘶吼,队伍渐渐稳住阵脚,可手下的弟兄还是有些别扭,这仗打的太吃亏,对方的枪普遍比自己的家伙长,五十人一个方队像刺猬一样,从哪个方向都不好下嘴,这不是打的过打不过的问题,是根本打不着人家啊!
在罗士信等人勇猛的冲锋下,敌人的骑兵彻底溃败,李栓柱率领十几人去追赶逃散的敌兵,其余人在罗士信的带领下虎入羊群一般冲入敌军的步兵队伍。
这下尚猛的队伍可吃不消了,迅速四散奔逃,商志忠高喝:“标枪准备,投!”
“刷”,上百只标枪向敌军投去,瞬间便有数十人死伤在地,惨叫不止。
萧正见状高喊道:“冲!”
老柳村的护卫队员迅速以三三制或者四人制的小队咬着敌人的尾巴追了上去,不少敌军跑的慢了些,干脆扔了兵器跪地投降。
一直追出去十多里,张南和李栓柱才收拢队伍回归本队,检点人马,只二十余人受伤,无一阵亡!
众人仰天大吼,这可是了不起的大胜,村民们也冲了上来,寻找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喜极而泣。
萧正满面春风来到刘炫等人面前,“先生,三位兄长,敌人已被杀退,咱们只有二十余人受伤,现正在救治,无人战死!”
“哦?”刘炫颇为意外,“了不起啊,老夫看对方人可不少。”
“嗯,对方六七百人吧,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不是什么正规队伍,估计是一些土匪流民临时凑的,没什么战斗力,咱也算侥幸。”
杨文昌点点头,“胜不骄败不馁,师弟现在颇有大家风范啊!”
“师兄过奖,请各位少待,小弟前去安抚村民和队员,休整后再行启程。”
“快去忙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刘炫摆了摆手。
己方各个班长很快为受伤的队员包扎救治,孙柏庆等人打扫战场,缴获兵器捆好堆到一起,战马有二十多匹,萧正安排人把粮食卸下来放到缴获的战马上,空出马车让一些无法行走的伤员乘坐,兵器都放到鹿车上。
到村民的队伍转了一圈,虽然都有些心惊胆战,不过这些年都见识过土匪劫掠,心理承受能力也算练出来了,没什么大的波动,萧正见状放心了不少,指挥队伍继续赶路。
至于投降的六七十号俘虏,还真不好处理,放了吧,担心他们来报复,都杀了吧,萧正还下不去这狠心。
后来干脆把手都捆上,十个一串,由护卫队员看管,受伤的也包扎一番放到马背上。
土匪们没想到真会放过他们,而且还给治了伤,可见这伙人很仁义,不是大奸大恶的嗜杀之辈,因此一个个乖乖的跟着队伍前行,只是心里嘀咕,不知会往哪走。
沿着沂水一路向北,经过数日跋涉,老柳村转移的队伍终于进入到临朐地界。
山峦叠嶂,丘陵纵横,眼前再无宽阔的官道,都是山间土路,行程慢了不少,好在一路倒也顺利,遇到过几股绺子的哨探,对方忽隐忽现也没下手,萧正也就没节外生枝,只让斥候提高警惕。
距离黑松山不足百里,李三娃率领一百多人前来迎接,双方汇合都是兴奋异常。
尤其是一些见到久违亲人的队员,更是喜极而泣,一年多的牵肠挂肚,终于得以相见。
李三娃来到妻子面前已是泪流满面,“我...我对不住你,苦了你了!”
孙氏也是泪水涟涟,“奴不苦,你活着就好,谢天谢地,咱祖上积德,你我夫妻终得相见。爷爷奶奶都来了,都在后面车上,你快去看看吧!”
“哦?”李三娃闻言急忙随着妻子来到一辆驴车前。
李爷爷老两口终于见到了孙子,一年多的时间,生死未卜,如今得见不由老泪纵横,“好娃儿,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爷爷,孙儿虽然落了草,可我听了小正的话,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没给您丢脸,没给咱李家祖宗丢脸!”
“好孩子,你做的对,到啥时候咱都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儿!”
团员的亲人们互诉衷肠自有说不完的话,张北抱着老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抱过小侄子亲了又亲啃了又啃,弄的小娃娃大哭不止,老太太气的捶了儿子几记老拳。
萧正吩咐孙柏庆等人甄别俘虏,到了这里就不怕了,愿意上山的带着,不愿意的放掉,有恶劣之辈直接杀掉。
孙柏庆和商志忠等人对此早已轻车熟路,六十八个土匪愿意上山的包括受伤的一共五十二个,杀了四个,剩下的放掉爱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