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到了你在梦中大喊……”
见小姐醒了,香草满脸担忧的问着。
席凤瞪大眼睛,面色呆呆地,目光盯着头顶上挂着的有些熟悉的半旧淡绿色帐帘,这帐帘……好久远的记忆,好似,是她在娘家做姑娘时,经常挂着的。
还有这张……楠木架子床,床的两围,雕着一朵朵杜鹃花,花上站着数只叽叽喳喳的喜鹊,有一只喜鹊的眼睛,还是她小时候,亲手描绘上去的,靠里这一层的喜鹊,眼睛描错了,描成了对眼,还被她爹取笑了一番。
在过去,离床不远,是一张酸积木菱花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雕刻着童趣少儿的首饰盒,那是她爹亲手做的,上面的那幅少儿童趣图,也是她爹亲手雕刻的,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成亲时,大伯娘王氏什么也没让她带走,她恨,她拼了命似的,要扑向王氏,和她同归于尽。
王氏怕事情闹大,这才允许她带了这个首饰盒,只是,里面是空的,首饰都被席家大房的人拿走了。
她就在里面,装了一些素帕,抱着去了楚家。
这个首饰盒,跟了她一辈子,被她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或者说,是一种怀念,也是让她不能忘记仇恨的提醒。
“小姐,你……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直勾勾的,是不是吓着了?”香草以为她是被噩梦吓着了,忙去捏捏她手,又揉揉她脸,“小姐,快回魂,奴婢在这里呢,小姐不怕……”
香草担心小姐被吓丢了魂魄,捏的有点儿用力。
疼痛拉着席凤回神。
“我没事。”
疼痛,终于让席凤认清了一件事实。
她重生了。
“小姐,你等等,炉子上有温着的热水,奴婢去打些热水过来给你擦把脸,擦脸了,人清醒了,就好了。”
香草扔下话,就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一盆水进来。
她把盆子放盆架上,又拿出块帕子打湿,拧干水,然后过来,轻轻给小姐擦拭脸上的泪渍。
“小姐,不过一个噩梦而已,你别怕,奴婢就睡在床前的脚踏上,有奴婢作伴,小姐不是一个人。”
以为是小姐胆子小,这噩梦,吓着她了,香草故意说着,给小姐壮胆。
席凤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脸上的摩擦,还有温热湿润的水汽……再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的,眼中泪水活像断了缺口的水沟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把香草吓了一大跳。
“小姐。”
“香草?”
“奴婢在,小姐,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你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惊动了太太和老爷,可怎么办?
“小姐,要不,奴婢给你讲个笑话吧?”
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听她讲笑话,一个笑话,有时候可以让小姐笑上一整天。
可是,她绞尽脑汁,想着哪一个笑话,是小姐没有听过的,可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我不听笑话,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席凤不哭了,控制好情绪,拿过香草手上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离丑时还有一炷香功夫,小姐,还有一些时辰,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要是睡不着,奴婢就陪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