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侯尘站在无为殿之外恭敬问道。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却很清楚,要不要太上皇去过问。
“太上皇,他们表面上是冲敖玉,但实际上却是冲着您去的。”侯尘道。
“是啊,冲着我来的。”太上皇道:“之前遇到这种事情,他还会亲自来拜见我,先请罪,在请旨。而现在,直接就派了一个侯正过来,看来他确实是嫌弃我活得太久了。”
万允皇帝是一个非常任性的人,也很我行我素,现在对太上皇的礼节也都不是太过于谨慎。
“这都是上一次我濒死的后遗症。”太上皇道:“敖玉救了我,又上演了一出灵魂归窍,又上演了太祖皇帝显灵。但这些都只是表面护住了我的金身,神神鬼鬼的人,天下百姓或许相信,但是朝堂里的那些人精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他们看轻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太上皇嘘吁不已。
曾经何时,他执掌帝国五十年,至高无上,大权独掌。就算隐居在这上清宫内,也如同九天之外的雷霆,让人敬畏无比。
结果上清宫的神秘禁地被践踏之后,所有人看清楚了他瘫痪苍老萎靡的真相,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敬畏之心。
没有一个人会敬畏一个将死的太上皇。
“嗯!”太上皇猛地一用力,想要自己坐起来,但是失败了。
侯尘赶紧冲进去,帮助太上皇坐起来,然后为太上皇僵硬没有知觉的双腿按摩。
“太上皇,还是没有感觉的吗?”侯尘问道。
“感觉是有一点点的,但就是动弹不得。”太上皇道:“要尽量快啊,否则敖玉只怕要撑不住了。他们觉得我要死了,没有什么用途了,对我的顾及会越来越少,所以对敖玉会进行暴风骤雨的进攻,甚至浪州的周离也无法避免。”
侯尘道:“那敖玉这一次抗得过去吗?”
“嘿嘿……”太上皇道:“历代皇权争斗,何等激烈,这才哪到哪。只会越来越凶猛,越来越激烈。你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敖玉是在做什么?”
侯尘道:“救他的朋友苏芒?”
太上皇道:“他这是准备想皇帝开火了。”
侯尘惊诧道:“老奴完全看不出来啊。”
太上皇笑道:“等你看出来,那大家伙都看出来了。”
接着太上皇叹息一声道:“不过现在棋局惨烈啊,我们这边就相当于只有一个帅,还有敖玉一个车。而那边棋盘上满满当当,一个棋子都不缺。”
然后,他叹息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双腿双手,赶紧动起来吧,哪怕只能站起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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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玉全家,浩浩荡荡被押入皇宫之内,这次的三司会审大堂在内阁。
云中鹤这还是第一次来内阁,比想象中小得多了,就连这个所谓大堂,甚至比大理寺的大堂还要小一些。
当内阁还是尚书台的时候,可比这个气派得多了。
这次就不仅仅是三司会审了,算是四司会审。
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黑龙台。屏风后面,还坐着肃亲王,枢密院,内阁大佬。
云中鹤不知道皇帝在不在,或许也就在不远处。
敖鸣呢?史广呢?这两个人应该把云中鹤全家抓捕的罪魁祸首啊。
大理寺卿傅人龙拱手道:“三位大人,你们德高望重,找一个人主审啊。”
南宫错是黑冰台大都督,地位最高,接下来是刑部侍郎和御史大夫,再接下来是大理寺卿傅人龙。
“还是你来吧。”南宫错道。
傅人龙道:“那下官就僭越了。”
然后,傅人龙猛地一拍惊堂木,寒声道:“敖玉,你可知罪?”
云中鹤道:“不知。”
傅人龙冷道:“敖心,你可知罪啊?”
敖心一边咳嗽,一边冷笑道:“从去年开始,就有无数人问我可知罪,我甚至都不清楚,你们这次想要什么罪?”
说完之后,敖心又猛烈地咳嗽,满头的白发也跟着挥舞。
傅人龙冷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来人啊,带上来!”
片刻后,一个神情萎靡痛苦的男子被带了上来,显然已经受过某种特殊酷刑了。
傅人龙道:“敖玉,敖心,这个人你认识吗?”
云中鹤仔细一看,仿佛见过,但又仿佛没有见过。
敖心道:“认识。”
傅人龙道:“犯人,告诉众人,你是谁?”
那个罪犯道:“我……我是大周禁军羽林卫中郎将连晋。”
傅人龙道:“敖心,你为何认识这个人?”
敖心道:“我曾经担任骠骑大将军,这个连晋当时在南境大都护府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麾下了。他是高级将领,整个大周所有的将领,都曾经是我的部下,我认识他又有何奇?”
“哈哈哈,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摆你的老资历?”傅人龙冷笑道:“你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不必缅怀了。”
接着,傅人龙道:“连晋,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过敖心的新家啊?为何啊?敖心,这连晋是不是去过你家?”
敖心道:“没错,他是去过。但是我没有让他进门,因为我不愿意再见任何朝廷官员。”
傅人龙道:“没错,你没有让他进正门,却让他进了后门,不是吗?”
敖心道:“信口雌黄。”
傅人龙道:“连晋,你告诉大家,你是不是从后门进入了敖心的新家?”
连晋道:“是的。”
傅人龙道:“黑冰台,你们一直派人监视敖心,是不是也有相关证据?”
黑冰台一名千户上前道:“我们对敖心的监视,总共分为三组,但是每天晚上都有换班,在换班间隙,有人可以进入。我们在后院确实发现了认为攀爬的痕迹。”
然后,黑冰台武士提供了相关证据。
傅人龙道:“连晋,你告诉大家,你当时去敖心主要目的是什么?”
连晋道:“通知敖心全家,准备全面撤离。”
傅人龙道:“撤离到哪里去?”
连晋道:“撤离到大赢帝国。”
这倒是让人稍稍惊悚啊,因为风行灭确实告诉过云中鹤,大赢帝国黑龙台在大周京城的高级卧底已经启动,准备全面营救敖心离开了。
傅人龙道:“为何要全面撤离到大赢帝国啊?”
连晋道:“因为我是大赢帝国黑龙台在大周帝国的卧底。”
这话一出,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羽林卫中郎将啊,这不但是帝国的高级将领,而且还是掌握了核心军队,竟然是大赢帝国黑龙台的卧底?这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吧。
此时御史大夫道:“大赢帝国黑龙台的卧底,都是嘴巴很硬的,怎么就叛变了呢?”
羽林卫中郎将颤抖道:“诸位大人,我……我其实是卧底第二代。”
御史大夫道:“卧底二代?什么意思?”
连晋道:“我父亲就是大赢帝国黑龙台在大周帝国的卧底,我母亲也是,之后生下了我。等我长大到稍稍懂事的时候,就培养我要忠诚于大赢帝国,十五岁的时候,会去大赢帝国秘密受训两年。然后返回大周帝国参加武举考试。其实我一直都是大周人,我的妻子也是大周人,我的儿女也都是大周人。”
御史大夫道:“那你为何会暴露呢?”
连晋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哭道:“因为梦话,因为一句梦话!”
说完,连晋嚎啕大哭。
御史大夫道:“究竟是一句什么梦话呢?”
连晋道:“獠牙大人,我没有叛变,我没有叛变。”
御史大夫道:“那这个獠牙大人,又是谁呢?”
连晋道:“獠牙大人,是大赢帝国黑龙台在大周京城的最高卧底,我们全部要听从他的命令。”
御史大夫道:“那他是谁?”
“不知道。”连晋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他有什么指令,都是通过一本书给我们传达的。”
“什么书?”御史大夫问道。
“风月奇谈。”连晋道:“这书半个月出一本,偶有增刊,主要是介绍京城的青楼女子。”
御史大夫道:“你还没有说呢,为何要叛变啊?”
连晋哭道:“我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我不能让妻子受辱,不能让儿女受辱啊。”
御史大夫停止问话。
大理寺卿傅人龙道:“连晋,眼前这个敖玉你认识吗?”
连晋点头道:“认识,他就是被我策反的,答应为我大赢帝国效命。”
云中鹤冷笑道:“连将军,那还真是奇了,为何我完全没有见过你啊?”
连晋道:“敖玉公子,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有妻子儿女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是受辱,更不能看着她们死啊,对不起,对不起,来生我做牛做马,给你赔罪了。”
云中鹤冷笑道:“就这吗?你们抓到了一个叛变的大赢帝国黑龙台密探,然后让他指认我,这就是证据了?”
连晋想了一会儿,道:“对了,还有一个人,他也是大赢帝国黑龙台在我大周的卧底。”
御史大夫道:“谁?”
连晋道:“你们御史台的,左佥都御使胡庸大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碎裂的声音,显然皇帝也在旁听。
如果说皇帝最痛恨的人,敖玉排第一名,那这个胡庸就排第二名。当初就是这个胡庸死谏,高呼皇帝昏庸,还政于太上皇,然后一头撞死,逼迫万允皇帝下了罪己诏,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大赢帝国黑龙台的卧底。
云中鹤冷笑:“就这些了?全部都完了,这就能证明我被黑龙台策反了?”
傅人龙道:“当然不止,你敖玉如此特殊,没有铁证如山,我们怎么敢把你抓来啊。来人啊,呈上证据。”
然后,两名武士上前,展开了一封信,不让云中鹤触碰,但是却让他看。
这是一封密信,内容触目惊心:就是请大赢帝国黑龙台高手易容成为史广的模样,血洗大理寺,救出苏芒。如此一来,便可离间大周朝廷和镇海王府的关系,甚至逼反镇海王府,有利于大赢帝国利益。
关键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云中鹤的自己。准确说是敖玉的字迹。
敖玉的字很丑,很不好看,但是也很特殊。
傅人龙冷笑道:“敖玉,这上面是不是你的字迹?你该不会说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吧?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模仿别人的字迹而毫无破绽,但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中鹤,但他已经死了。”
云中鹤脸色剧变,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傅人龙大笑道:“敖玉,你还有和话可说?”
云中鹤满脸震惊,满目迷离,颤抖道:“这……这怎么可能?”
傅人龙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就问你,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云中鹤颤抖道:“这,这确实是我的自己,甚至……里面每一个字我都能认出来,完全没有破绽。不但没有破绽,甚至我都能记得我写这个字时候的心境,所以这每一个字都是我写的。”
“哈哈哈哈……”傅人龙大笑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吗?诸位大人,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敖玉已经被大赢帝国黑龙台策反,为了营救苏芒,为了离间朝廷和藩王的关系,所以丧心病狂地策划了血洗大理寺的计划。这是死罪,而且是要诛杀满门的死罪。”
云中鹤满头雾水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写过这封信啊,这个连晋我压根就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啊。这个苏芒我是想要救,而且正准备走通太上皇的路子,想要让他专门为太上皇抄写经书,我没有想要血洗大理寺啊。”
接着,云中鹤道:“这次血洗大理寺嫌疑最大的明明是镇海王世子史广,你们为何不抓?”
傅人龙道:“请镇海王世子。”
片刻之后,镇海王世子史广走了进来,朝着诸位大人拱了拱手,道:“敖玉,你想要谋害我,殊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皇帝陛下洞悉万里,岂会被你这个跳梁小丑所得逞?我们镇海王府对朝廷忠心耿耿,岂是你这等小人可以离间的?”
云中鹤道:“凭什么说史广没有嫌疑?”
黑冰台大都督南宫错道:“当时血案发生的时候,史广世子根本不在场。”
云中鹤道:“你怎么知道?”
黑冰台大都督道:“史广世子乃是朝廷藩王之子,我们黑冰台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这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黑冰台的人在暗中监视史广。
云中鹤道:“血洗大理寺的时候,史广在哪里?会不会金蝉脱壳了?逃离了你们的监视。”
黑冰台大都督南宫错道:“我不能说。”
云中鹤道:“事关重大,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史广世子的名声重要,还是帝国命运重要。”
黑冰台大都督南宫错面孔微微颤了一下,道:“他他妙应寺。”
这话一出,时光脸也抽动了一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妙应寺,是一个绝佳的妙处啊,这是一家尼姑庵,但是里面的尼姑一个个都貌美如花,所以是一个XiaoHun窟,价格比最贵的青楼还要贵三五倍左右。
云中鹤寒声道:“史广,你这个禽兽,已经和香香公主订婚了,竟然还去那种地方?”
傅人龙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吼道:“敖玉,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我再问一遍,这封信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云中鹤颤抖迷茫道:“这上面的字确实是我写的,不是仿造的,但……但我真的没有写过这封密信,诸位大人明鉴啊。”
云中鹤目光落在眼前这封密信上,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他云中鹤的写的,完全不是模仿的。
也确实称得上是铁证如山了,人证,物证都在,云中鹤真是跳进天江也洗不干净了。
但其实这封信一出来,云中鹤就知道他的来历了。
敖鸣,又是那个敖鸣兄长。
他还真是一名毒士啊,这手段真心了得。
会试上谋害苏芒的手段,何其了得?如今害敖玉,手笔都如此狠毒。
云中鹤写过石头记,第二册,第三册手稿,曾经落到敖玉等人手中。当然了那是云中鹤的一个计策,用藏头字把敖玉和月旦评组织都给坑得半死。
但是这份手稿,一直都在敖鸣手中。那份手稿每一个字都是云中鹤亲手写出来的,几十万字里面,什么字都啊,想要摘出几十个字组成一封密信,还不是轻而易举。
将敖玉手稿里面的几十个字裁切下来,然后通过复杂的装裱工艺,再进行烘烤,强压,等手段,组成一封完美无缺的密信,轻而易举。
所以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云中鹤写的,字迹没有任何破绽,但这封信却不是敖玉写的。
敖鸣兄长,你这一招还真是狠毒无比啊。
而且你这才思敏捷,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那边血洗大理寺的案子刚刚发生不久,你就能想到如此毒计来害我,真是佩服佩服。
云中鹤大声道:“陛下,诸位大人,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确实都是我写的,但这封信不是我写的,绝对不是我写的,请皇上明鉴啊。”
此时,那个大赢帝国叛变卧底连晋跪下道:“诸位大人,我已经全部招供了,我的妻子儿女没事吧,我……我……自己没事吧。”
大理寺卿冷笑道:“你妻子儿女或许还能保命,但是你自己的性命却保不住了,你堂堂羽林卫中郎将,朝廷待你不薄啊,竟敢背叛大周,投靠大赢帝国,活该千刀万剐,但是念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也要叛你一个腰斩。”
“腰斩?”连晋身体猛地一颤,然后高呼道:“饶命啊,饶命啊,我还有绝密情报,我还有绝密情报,我要戴罪立功,戴罪立功啊。”
此时,黑冰台大都督南宫错道:“你的家都被抄了,还有绝密情报在哪里?”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连晋道:“只要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南宫错道:“好,我答应,饶你一命。”
大理寺卿傅人龙道:“你另外的秘密情报,有关于敖玉的吗?”
连晋道:“关于敖玉的是没有了,但是有关于敖心的绝密情报,级别更高。”
傅人龙猛地站起道:“在哪里?”
在连晋看来,就算敖心被罢官夺职了,也是傅氏家族最大的敌人。
“南宫大都督,我说了,真的饶我一命?”连晋问道。
南宫错道:“我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了?”
连晋道:“那你凑过来,我不信官僚集团,我只信你们黑冰台。”
南宫错一挥手,顿时南宫大上前。
连晋道:“在天水街,第二胡同,第三间房子,那里是我的私产,我妻子都不知道,进门后右边,第三根柱子里面,藏着我的绝密情报。”
南宫大听完之后,在南宫错耳边复述了一遍。
“去查抄。”南宫错道。
“是!”南宫大道,然后狂奔出了皇宫,带着几百人朝着天水大街冲了过去。
内阁这边的三司会审依旧在继续。
大理寺卿傅人龙寒声道:“敖玉,你这边的叛国已经铁证如山了,现在就可以定你的罪了。但是不急,还有你父亲敖心的罪一起定,我倒是要看看,曾经的大周帝国忠臣,大周第一大帅是何等真面目?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清楚,你们这对叛国父子的嘴脸。”
“来人啊,大理寺监狱准备好,关押敖心父子,而且要准备几千军队守卫,免得大赢帝国黑龙台来劫狱啊。”傅人龙寒声道:“不过这次关押不了多久,你们这对叛国父子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云中鹤高呼道:“皇上,皇上,这封密信上的每一个字确实都是我写的,但组成之后的密信却和我无关啊,我真的没有写过啊,请皇上明鉴,请皇上明鉴,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皇上,皇上,敖玉冤枉啊,敖玉冤枉啊!”云中鹤不断高呼:“这可能是敌人的奸计啊,千万不要中计啊。这是敌人离间二皇之计啊,敌人想要打击您的威信,想要离间您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啊。”
皇帝没有反应,片刻之后,大宦官侯庆过来了,冷道:“陛下口谕,敖玉你不要口口声声太上皇,你自己做的事情完全和太上皇无关。你若叛国,太上皇会第一时间诛了你,你若没有叛国,谁又能冤枉你?”
云中鹤高呼道:“这封信臣真的没有写过啊,真的没有写过啊。”
傅人龙寒声道:“这就可笑了,你也承认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你自己写的,却又不承认这封信是你写的,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你别急着号丧了,很快关于你父亲叛国的证据也要来了,到时候一并昭告天下,明正典刑,也算是给你们这对父子盖棺定论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
黑冰台的南宫大急匆匆地进来了。
“查抄到了没有?”傅人龙问道。
南宫大道:“查抄到了,不少绝密。”
傅人龙道:“有关于敖心的吗?”
南宫大道:“有,这封就是敖心的。”
南宫大先把信递给了大宦官侯庆,让他转交皇帝。
皇帝打开密信一看,果然每一个字都是敖心的字迹,敖心的字豪迈之极,铁画银钩,完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气势。
而这封密信的开头,就是敖心叩拜至高无上的大赢皇帝陛下。
看到这个开头,皇帝就气得浑身发抖,你敖心竟然给大赢帝国皇帝写信效忠了?你这个天下第一忠臣,竟然也叛变了?
臣闻陛下要赐我怒浪侯,骠骑大将军,心无比惶恐,夜不能寐。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厚爱?臣子敖玉,才华横溢,有状元之才,臣一身从军,而我儿敖玉擅长文事,请陛下乞怜臣的舔犊之情,听闻太子殿下英明睿智,臣愿举荐犬子效命于太子殿下。
这封密信不长,也只有区区百多字。
内容就是敖心在和大赢皇帝讨价还价,欲拒还迎,总之这封密信是敖心写给大赢皇帝的,为敖玉求富贵的。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道:“敖心,敖心,好你个天下第一忠臣啊,演得真好啊,演得真好啊。难怪之前朕要恢复你的爵位你还不答应,原来是看中了大赢帝国的侯爵之位,看中大赢帝国的骠骑大将军了啊,而且还想要为你儿子敖玉求一个太子舍人的位置?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但是我大周帝国对你的大恩大德呢?忘了?”
这封密信对万允皇帝的冲击力是极大的,在他心中,敖心是天下第一忠臣,你怎么蹂躏他,打压他,都不可能叛变的那种忠臣。
而现在这封密信中,敖心竟然也叛变了,向大赢帝国皇帝效忠了,真是让人极度震撼啊。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从旁边书房里面走了出来,来到敖心的面前,将这封密信狠狠甩到他的脸上。
“看看,看看,天下第一忠臣的敖心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皇帝怒吼道。
敖心捡起这封密信,面色一变,先后看了好几遍,颤抖道:“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写的,但是我没有写过这封密信。”
“哈哈哈……”傅人龙本来要放声大笑,但忽然记起这不是他的大理寺,而是皇宫内,顿时收敛,转而寒声道:“你们这对父子真是可笑了啊,这每一个字都是你们写的,但偏偏这封信不是你们写的,莫非你们在睡梦之中,写下了这封叛变之信了?”
接着,傅人龙跪下道:“陛下,敖心父子叛国,证据确凿,请陛下明示。”
皇帝道:“都叛国了,还明示什么?当然是按照大周国法,明正典刑了,诛杀满门。”
傅人龙面孔狰狞道:“来人啊,将敖心全家抓捕下狱,择日满门抄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南宫错又拿出了一封密信,打开一看,脸色剧变。
“陛下……”南宫错脸色颤抖。
皇帝道:“怎么?”
南宫错道:“陛下,您看看这封信?”
皇帝拿过这封密信,脸色更是剧变。
因为这封信是他的第一心腹,宰相林弓写的,内容开头也是:拜见至高无上的大赢皇帝陛下。
而密信的内容就更加有意思了,说他林弓愿意为大赢帝国皇帝效命,未来大赢帝国灭大周的帝国的时候,希望大赢帝国内阁有他林弓的一个位置。
另外林弓表示,他在大周内阁仅仅排名第三的宰相,前面还有首相,次相。所以想要让大赢帝国黑龙台出手,帮他除掉最强的政治对手,让他登上首相之位,独掌内阁,这样也能更好为大赢帝国的皇帝效命。
另外林弓向大赢皇帝请罪,金州事变,没有全功。
臣林弓,顿首拜上。
然后,皇帝面孔一阵阵抽搐,看完之后把密信扔给了宰相林弓。
宰相林弓接过密信之后,瞬间脸色剧变,浑身一颤。
因为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他写的没错,但这封密信却不是他写的。
看完这封信之后,林弓只觉得眼前一黑,深深地体会到了一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顿时,他二话不说,直接捧着这封所谓的密信,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下这个局面,变成了天大的笑柄了。
敖玉叛变,写了密信也就罢了。
敖心也叛变,也写了密信?甚至连宰相林弓也叛变了,也写了密信了?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火光冲天,一阵阵惊呼。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有一伙强人,冲进刑部杀人,大开杀戒,并且放火烧了刑部。”
火烧刑部?血洗刑部?
这……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真正的朝廷中枢?代表朝廷权威,这是疯了吗?
当我大周帝国的朝廷是纸糊的吗?想杀就杀,想烧就烧?
这不仅仅是要捅破天,而是要天都撕了吗?
这话一出,皇帝猛地一阵摇晃,面色苍白。
而此时云中鹤道:“陛下,这就奇怪了,臣写密信叛变,我父亲敖心也写密信叛变,莫非宰相林弓也写密信叛变了?我大周朝堂从骠骑大将军到宰相,全部都投靠大赢帝国了吗?”
“竟然说今天血洗大理寺,火烧大理寺的人是我?那莫非现在血洗刑部,火烧刑部的人也是我?可是我明明就在这里啊,现在我们全家都被抓起来了啊,莫非用意念去火烧刑部吗?请陛下明鉴!”
云中鹤的话,仿佛一阵阵耳光,疯狂扇打在皇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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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第一更送上,诸位恩公啊,月票榜岌岌可危,帮我一把,莫要让我这么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