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间,君梧再次乘着夜色悄悄潜入白沙洲娘祖庙。
他一刻不停歇,更是径直前往惩戒院中。
但君梧刚到惩戒院外,听到空中若有似无的声音,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因为他已经听到这惩戒院中有两个年轻女子混乱的呼吸声。
显然又是昨晚阿绵与阿九两个带发比丘尼。
君梧心知不能错过点化龙蛋的时机。
这一次他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只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惩戒院中的屏风后面。
只等那两个少女办完好事离开,君梧再出手点化龙蛋。
此时在昏暗的一豆烛火之下,两个少女各自穿着窄身素裙依偎在一起。
而今天比起昨晚又有不同。
因为在素心玄女像之下的香案上,摆着一百余只白瓷碗。
每一只白瓷碗中都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一百多只瓷碗汇聚在一起,便混合成浓重的血腥气。
原来瓷碗中盛放的竟然都是血液。
就猜不出为何这个供奉素心玄女的寺庙,会将大量血液至于高洁庄重的仙女像前。
而阿绵与阿九两人一起跪坐在蒲团前,两人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阿绵先开口,她话音中充满恐惧道:“阿九,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过了今晚就再也瞒不住了。
圣女知道后,必定会将我们的腿砍掉扔到海中!”
阿九靠着阿绵,沉默了良久,终于坚定道:“不会!你不会有事!”
阿绵声音中已经带了哭意道:“可是……圣女大人忽然让我们每个都在验贞皿里留下鲜血。
她一定是察觉到我们之间有事,才会这么做的!
验贞皿在素心玄女像前供奉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若是血液主人曾经历过欢愉,血液就会变黑!”
说罢她一双小手紧紧拉着阿九的袖子,一双眼睛泫然欲泣道:“到了明天,圣女大人就会察觉我……我不再是贞洁之体……”
阿九忽然一把将阿绵抱入怀中。
她坚定道:“不会!你绝对会没事!”
阿绵不知道为何阿九会如此确信,她抬起头,一点朱唇显得娇嫩欲滴。
阿绵问道:“阿九,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阿九与阿绵本来年纪相差不大。
此刻阿九却是面色镇定,本来俏丽的面孔中透着绝决,一指香案上成排的白瓷碗道:“你仔细看这些验贞皿。”
阿绵依言去看,就见成排的瓷碗下都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记着娘祖庙中每一个比丘尼的法号。
标注这白瓷碗中的血液到底是哪一个比丘尼的。
这时候阿九双手牢牢抓住阿绵瘦弱的肩膀道:“我已经将我们两个的验贞皿换过。
所以你绝不会有事!”
阿绵听了这话一愣,接着面色通红道:“你的意思是!”
阿九点头,眼中透着倔强道:“你我在一起,我只处处迁就你的喜乐。自己并未尝过快乐。验贞皿就算验我的血液,也不会有任何纰漏!”
阿绵这时更是全身无力,双眼通红道:“但是你不就……”
阿九吻了阿绵的额头,接着将她搂在怀里道:“我只盼你平安无事,那就够了。”
阿绵忽然恸哭,软软倒在阿九怀里。
两人在素心玄女像下依偎良久,这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直到这惩戒院再次恢复冷寂,君梧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并不在意这娘祖庙中到底有何风雨,直截了当的走到龙蛋面前。
君梧将手按在龙蛋之上,果然他察觉到龙蛋中的生命气息比先前更浓郁了一些。
他收回手,想要等明晚再来。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道:“父亲?”
君梧一愣,便知道这声音是龙蛋发出的。
接着便果然见到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从龙蛋后走了出来。
就见这小女孩如同人类五六岁大小。
穿着红色裙子,头上用红纱扎着垂髫,双眼灵动中透着娇气,圆圆的脸蛋显得极为可爱。
君梧一愣,心道:“难道仅仅两个晚上龙蛋就孵化了?”
但他立刻明白并非如此。
那个正对自己笑着的女童并非真实的身体,而仅仅是灵体罢了。
龙蛋中的生命仍旧在努力成长。
而她的意识却是先跑了出来。
神族作为天地自然生长的半神,果然不同凡响。
君梧对龙女道:“我并非你的父亲。你是龙王之女,排行第六,名叫……熬戊。”
少女歪着头道:“嗷呜?”接着她咯咯笑道:“哥哥,我是嗷呜!”
眼看这女童容貌可爱俏丽,心思单纯,君梧也是露出笑意。
这时候少女忽然面色一板,像是要哭泣一般怒道:“哥哥你坏。”
君梧没有应付孩子的经验,见状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红衣女童一嘟小嘴道:“那两个坏姐姐整天在我的蛋上胡闹,你也不阻止她们!”
小女孩再次抬头看向素心玄女像前的白瓷碗,嗔怒道:“我要把那两个姐姐的血都倒了!”
只可惜她如今是灵体,伸手却是摸不到那些白瓷碗。
就见熬戊试过无法端起白瓷碗,只能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向君梧,道:“哥哥,你帮帮我!”
君梧见她模样,心中一洒。
这时候君梧终于恢复了平日里沉静的模样说道:“你要惩罚这两个女子。到时候会不会反因为她们后果可怜而心生悔恨?”
熬戊满不在乎一般撅着小嘴说道:“我为何要悔恨?”
君梧点头道:“好,这一课堂你早晚要上。”
说罢他走到素心玄女像前,一双眼睛在香案上巡视。
终于见到两个白瓷碗,下面分别压有纸条,上面写着“素九”和“素绵”的法号。
显然这两个白瓷碗分别属于阿九和阿绵两个少女。
熬戊跳跃着焦急道:“哥哥,快将这两个碗里的血倒了!”
君梧却是摇了摇头,端起两个白瓷碗,竟是又将它们对调了位置。
这白瓷碗本已经被少女阿九对换过一次位置。
如今再次对调,反而鲜血与法号变得一致。
熬戊见状,一双大眼透出迷茫神色。
直过了良久,熬戊才一拍小手,高兴地说道:“哥哥!你真是个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