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西南十万树海中一场大火,将整个树海全数烧光。
这样天大的消息虽然隐瞒不住。
但暂时也没有传到远在海角的赵国。
如今天下只剩下四国。
除了强越、夏国以外,就是云鹤所在的韩国。
以及这赵国了。
而如今赵国的百姓们正为另一桩怪异事情而议论纷纷。
前几日忽然有白色长虹划过赵国上空。
也不知最终落在何处。
但那道白虹在夜空中如月穿行,绝不是普通流星可比,却是每个赵国百姓都看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
自从那白虹划过赵国之后,这三面丘陵,一面环海的小国便与过去不同了。
过去赵国也以物产丰富名闻天下。
但这段日子,光光物产丰富四字已经不够用了。
出去捕鱼的渔船从未如这几天一样,每一网子撒下去都有重到几个大汉提不起来的渔获。
每一艘返港的渔船都是因为鱼获太满,不得不提前归行。
满心喜悦的不止是渔夫。
这几天赵国百姓们忽然发现山上树木也像长疯了一般。
田里的庄稼不和时令却也窜出了新苗。
就连猎户也惊讶于如今山岭之间各种狐狸、獐子、野兔到处穿行。
像是不知危险一般任人捕捉。
总之是渔樵耕作都为眼前的变化震惊。
接着便是举国的狂喜。
甚至这些日子连赵国新生的婴儿也多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坊间皆有说法,这是天佑赵国,赵国大兴的证据。
赵国本来就没有宵禁。
一到晚上,赵国首都便是华灯初上,纸醉金迷。
如今赵国手中有余钱的人忽然变多了,人人都想要到京城名地海安坊来耍上一耍。
一时之间,大街上敞开领口,别一朵石榴花的男子格外的多,坊中姑娘都接待不过来。
就连年纪大了封口的妈子也赶紧涂脂抹粉地重操旧业。
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不分好赖,什么客人都接待的。
比如说海安坊中最豪奢的忘归阁。
这一处仍旧是雅乐飘飘,灯火熠熠。
最华贵的珠宝装点着最娇俏的美人。
最豪奢的客人饮着最香醇的美酒。
不论外界沦落到什么程度,忘归阁始终只供最上等的客人享用。
在忘归阁外宽阔的车道上,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走下一个身着华服的光头老儿。
他虽然年纪不小,身体倒是轻健。
也不要人搀扶,轻轻跳下马车,随手将一锭大元宝扔给停车的龟公。
龟公喜不自胜地收过元宝。
那光头老儿却是整了整衣衫,换了个恭敬的姿态向忘归阁楼上走去。
而属于他的马车拐弯离开之后,不久又有另一辆马车驶入了车道。
这一辆马车虽然小巧了不少,但是布置奢华一点也不比前一辆马车差了。
这辆马车在忘归阁前停下之后,便有一个梳着夫人头,容貌却只有十八九岁的极美妇人露出了脸蛋。
这夫人本来就生的雪白妍丽,五官精致。
此刻又画了浓艳的妆容,一探出头就夺人眼目。
这个女子容貌并不输给忘归阁任何一个女子,穿着良家贵妇的裙衫,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这并没有让龟公惊讶。
这样美貌的贵妇人,每年都会出现几个。
她们大多都是有钱人的家室,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抓奸来的。
忘归阁一般不会拦地太狠。
因为这些娘子都是大户人家的正室或者宠妾。
敢独自出来也是因为在家中被老爷宠着。
得罪了这些夫人太太,回头并没什么好处。
所以一见这美貌夫人带着怒气下了马车,龟公只是跟在后头问两声:“夫人来找什么人?”
见得不到回答便也就算了。
那美貌夫人提着裙子也不问人,横冲直撞就往忘归阁最大的包间闯去。
一路上每一个包间都传出浪荡调笑和迷乱的尖叫声。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声音直刺这夫人的心襟。
这样的声音,过去她也是很熟悉的。
只是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
她已经是爵爷的如夫人。
而爵爷一生没有明媒正娶,那么自己同那些正经夫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在她这样正经夫人的眼中,忘归阁中的女子下贱又可恶。
这些日子她察觉爵爷总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做事也处处防着自己。
在她的意识中,爷们只做两件事情。
撩拨女子,和瞒着女子撩拨别的女子。
这些日子爵爷的鬼祟行径,必然是因为在外头有了别的女子。
所以她一见爵爷独自出门,不带家中任何一个小妾,她便算到这是出去幽会女子了。
她二话不说,也座了一部马车跟在了爵爷的后头。
今日她一定要将那个女子抓住。
跟着爵爷惯用香粉的气息一路找到了梨花阁时,她露出了冷笑。
忽然,她提起裙摆一脚踢开了纸门,却发现屋中竟然一个女子都没有。
这屋中,坐在下首的光头韦爵爷猛然回头。
见到胆敢踢开纸门的竟然是自己府中小妾时,整个脸都白了。
韦爵爷对那小妾怒吼一声道:“莺娘,你这是作甚!”
说罢他又用极为卑微惶恐的眼神,转头对坐在上首的青年赔罪道:“公子,贱妾不懂事。我立刻就处置了。”
说到这里,韦爵爷眼中泛起了冷酷的光。
莺娘平日里就有些娇纵,他并没有当回事。
但是突然闯到如此重要的场合来,这莺娘只有死路一条了。
坐在上首的那位公子容貌俊朗逼人。
而他身边还坐着三个面貌古怪的男子。
公子寒着一张脸,并未说什么。
莺娘却是将对面四人看得仔细。
她曾经也是风月场所出生的。
赵国的贵人,她都识得。
这容貌俊俏的公子,她却从未见过。
这样的人若是见过,她莺娘绝对不会忘记。
那么这位公子便不是赵国的皇亲国戚了。
而韦爵爷对他又是如此恭敬,当真古怪。
忽然莺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嘴张的极大。
她手指着韦爵爷,张口结舌道:“哦!你、你、里通……”
话未说完,就觉得颈子一痛,翻了个白眼人就晕了过去。
在她身边,韦爵爷收起手刀,额头满是汗珠对上首的君梧道:“殿下。我立刻将这贱妾杀了。殿下放心。”
君梧仍旧沉稳,摇了摇头道:“无妨。
倒是我们刚才讨论的药引,现在算是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