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太无害了,就像处于幼年期的宠物兽,总是会让林安萝忘记防备,对他发射出善意。
这次也不例外,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爬上装甲车,克洛斯主动给她让出一块地方,他们并排坐着。
反正她睡不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林安萝仰头看着夜空,天空上的星星各自都是一点点的微光,单看没什么特殊的。当星星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如同撒在夜色这块黑布上的成片碎钻,不够明亮,但格外美丽。
他们仰头看了一会,克洛斯主动问,“你最近过的好吗?”
林安萝心想这是什么老友叙旧的语气,她平静地回答他,“如你所见,挺好。”
“我还可不可以为上次让你不开心的话道歉?”
林安萝说,“不可以。”
克洛斯抿住了嘴,没再作声。
林安萝又说,“因为我没有再生气了,你也没什么错。”
克洛斯认真地说,“不,我有的,我应该坚定地信任你,但是我没做到。”
林安萝无言以对,她感觉弟弟总有一种要在她面前剖开他自己的心,呈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你看,是红的,我对你最真诚了。
这份过度的真诚有时会让林安萝感觉到压力,一方面因为她无以回报,一方面又真切地感谢他对她的心意。
克洛斯大概从她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刚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生硬地把话题给转移开。“演习结束会有一次参观军部的机会,到时候你会在吗?”
林安萝摇摇头说,“我不在。”
“哦,那真可惜。安,你是不是害怕老鼠?”
听这问题林安萝就知道,下午她被老鼠给吓得飞起的那副怂样被弟弟看的清清楚楚了。
她还想安排别人,谁知道她才是那个被安排的人,经过他的提醒,林安萝又想起了这个屈辱的事实。
她认命般地说,“怕,我最怕这种看似小巧无害,其实猝不及防就会窜出来吓你一跳的东西。”
克洛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无声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这么肩并肩坐着看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竟然也不觉得无聊,到后来林安萝又困了,克洛斯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件厚实的大衣直接给她盖上。
困意被突如其来的温暖给放大,再加上克洛斯在身边默不作声却给足了的安全感,上下眼皮打架的林安萝很快就在车顶上睡着了。
而克洛斯坐在她身边,足足守了她一夜,在她早上醒来之前才跳下去假装刚从车里出来。
林安萝当时醒了还埋怨他,说,“车顶好硬,睡的脖子疼。弟弟!你应该把我叫醒,居然就这样让我睡在室外一夜……”
克洛斯歉意满满,“对不起,安,我没想到这一点。”
起床气过后,林安萝也觉得自己抱怨的话确实有点过分,这本来也不是克洛斯的错,谁会把一个睡的正香的人叫醒让人家换个地方睡,这不缺德嘛。
她也是后来看复盘录像评成绩的时候才知道克洛斯坐在她旁边一晚上没睡,几次把差点滚下去的她给拉了回来,却从未吵醒过她,林安萝心情复杂,只越发觉得自己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