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怀疑画里的人是我爹的心上人,我是他路边捡来的小孩。可我在河水里见过我的脸,和画上的人很像。
那铁柱子他娘说的那个人是谁?
难不成也是我娘,只不过铁柱子他娘嫉妒我娘的美貌,故意这么说的?
后来铁柱子他娘又说,“你爹那么俊一个男人,把你娘那个丑媳妇疼成了宝,别人都是妇人家做饭洗衣服,偏你家是你爹做,你娘没事就在家晒太阳,浇浇花种种草,衣服都是顶好的料子,不看脸像个仙女似的。”
我问她,“我娘叫什么名字?”
那时铁柱子他娘翻了个特别明显的白眼,白到黑眼珠子都看不见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我听你爹月儿月儿的叫,估计叫什么月吧。可惜福薄是个短命鬼,生了你便死了,你爹也不喜欢你,人家小孩喝奶,他给你吃药,真不怕毒死你,你居然还活下来了,啧啧,命也是大。”
我只关心她说的,我娘名字里有个月字这个事,那看来那个黄脸的丑媳妇也是我娘,因为画上的那个人名字叫倾风月,也有个月字。
我娘是因为生我死的,我爹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他,要不是我,兴许他就能看着活着的我娘发呆了。
看我想入了神,铁柱子推了推我,问,“哎,你想什么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爹每天都在干啥,为什么不给你做饭吃。”
我知道,但这是我唯一不能告诉他的事。
“不知道。”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拿着荷叶包的酸菜包子回家了。
我爹还在里面研究药,我推门进去,把包子放在桌子边上,看了一眼桌上散乱的纸张,看完就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楸楹花,捣碎出汁,于药七分沸时加入……
唔,上次爹爹写的是十分沸,这次改成七分了。
真希望这次能成功,这样我就可以看见我娘亲到底是画上那么美,还是铁柱子他娘说的那样黄脸长麻子。
不管她长成怎么样,我都很爱她,就像爱爹爹一样。
“喂。”
我正要走,爹爹叫了我。
我以为他要问包子的事,就主动说,“包子是铁柱子给我的,酸菜馅,特别好吃。”
对爹爹说话的时候,我会紧张,因此声音会有点抖,说话也快。
爹爹看了包子一眼,并不关心,只是扔给我一本书,“背了。”
……送个包子也要受罚么?
我乖乖抱着书,走出了门,坐在台阶上把书放在膝盖顶上翻着,默默地念出声。
这是本说怎么制毒的书,比医书要好记,我一会就背下来了,背完了摘了几根草,躺在台阶上撕着玩,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最后是被爹爹踢醒的,他皱着眉头,凶道,“别到处挡路,屋里有床。”
我乖乖地站起来,抹了抹嘴边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把书递给他,“背完了,爹爹。”
他也不抽查,拿着书就出了院门,去后山找他养的那些小东西试药,那里很远,我跟去过一次,走的太累了,后来就没去了。
每次爹爹一去就得半夜才回来,看来今晚又得去别人家蹭饭。
我摇摇头,回到药房里去制自己的变白药,看见桌子上放包子的荷叶已经空了,觉得十分高兴。
真希望娘亲早点被爹爹医活,这样爹爹就会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