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来的。”林安萝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奶奶,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必须看着他安全地回家。”
她把电话挂了,留陈玉琴自己一个人冷静,相信她想通了之后会理解自己。
林安萝看着手机剩余的电量叹气,只有一格了,她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被绑架的司马寒所在的位置。
警察局的接线员让她等一等,他先去报告领导。
林安萝说,“嗯,你快一点,我手机快没电了。”
她蹲坐在树下抱成一团,她感觉鞋尖有什么东西在拱她,她低头,和路过的灰皮老鼠大眼瞪小眼,老鼠的触须还在动,嘴巴一拱一拱地咬她的鞋头。
林安萝:好想尖叫。
【系统】:忍住,小命要紧。
那边有个男人接过了电话,拥有性感音色的他此刻声音低沉又严肃,“喂,你好,我是司马寒的小叔,请问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知道绑匪的地址?”
林安萝被老鼠吓到了,开口的时候声音都轻微地颤抖,仿佛在哭一样,“叔~叔~是我~我是夏颖~”
司马阑听出来了,难得听他焦急道,“别哭,你也被绑了吗?”
“没哭。”林安萝勉强镇定下来,时间紧迫,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害怕,飞快地告诉他,“我跟着他们跑过来的,他们现在在梧桐镇172号的一栋二层楼房这里,我在楼房对面的树下躲着,身边有一只老鼠陪着我。我听他们说会先要赎金,但是并不会将司马寒完整地还回来,你们尽快来,来的时候动静小点,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司马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林安萝以为自己手机没电了,惊疑地拿下来看了一眼,看见还在通话中,“喂?叔叔,你还在吗?”
“还在...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司马阑语气压抑。
林安萝以为他会像陈玉琴那样责怪自己的冒进,连忙保证,“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
因为周围太安静,司马阑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像是大提琴压紧了琴弦在兵荒马乱的前夜泠然奏响,他说,“等我。”
这两个字仿佛强力安心剂,林安萝疯狂跳动的心一下就在冷风中一同沉静了下来,她重重的点头,仿佛司马阑就在她面前,而她仰望着他坚实的背影,因他的话而滋生出无限勇气的花朵。
司马阑去组织人前来救援了,林安萝站起来动动脚尖把老鼠踢开,谁知道受惊的老鼠从马路边一溜烟跑过,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力,他们随意地捡起脚边的碎砖朝着老鼠扔过来,“去,死老鼠。”
石头在林安萝身边擦过去,她咬紧了唇,背部贴紧树干,把脚往回收了收,怕身上有任何位置暴露出去都会引起注意。
林安萝在里面听见了小孩的笑声,她问了系统,确认没有人在看马路的时候探出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碗在路边,不好好吃饭,反而在拿筷子戳泥巴。
他们是好几家连着把家建在一起的,有几个男人回家去吃的饭,周边都是他们的人。
那个戴扳指的光头吃饱喝足,掏出砖块一样大的手机,给大家使了个眼色,周围懂他的意思,迅速地安静了下来,先前抱着锅出来的女主人把小孩抱了起来,捂住了小孩的嘴,站在一旁看着。
“喂?司马老板的秘书啊。老子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都不会自己接电话,都是配着秘书的。”光头男的声音很响亮,桀然怪笑几声,威胁道,“老子也不是非要和他娘的司马诚毅说话,只是让你传个消息,他尽快准备好一千万送到市火车站男厕所的第三个隔间里,否则他儿子就小命不保。”
他说完又重复了一遍地址,挂掉电话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大概是因为彻底踏出了犯罪的那一步之后的复杂心情导致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沉抑了下来。
男人们靠在车上或者门边抽烟,女人把孩子放在地上,开始收拾狼藉的桌面,林安萝站的腿酸,她已经冷到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了,她的手机轻轻一声震动,彻底没电关了机,几分钟之前她看时间是晚上八点一十五。
看情形她是没办法进去救司马寒的,对方人太多,虽然没有刻意守着,但是上楼的这条路仍然密不透风,只能暂且在门外等待机会。
他们围在一起商量着事情,声音不太大,林安萝只能求助千里耳系统。
【系统】:这是那个鸟窝头的家,他说别让那小子,也就是司马寒死他家里,太晦气了,把他拉到山里去用锄头砸死塞进卡车后车厢还给司马诚毅。
林安萝:司马阑还有多久到?
【系统】:他组织好了人,自己先开车过来,大概还要三十五分钟。
三十五分钟,林安萝眸光闪了闪,她看见瘦高个已经带人上了楼。
林安萝:这群人现在就要带司马寒出去了吗?
【系统】:是的。
果然,瘦高个和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押着司马寒下了楼,他们用黑色塑料袋将司马寒的头套住,但是林安萝认得出弟弟的身形和穿着。
他们把司马寒围在中间,不时推推搡搡。
“这小子营养不错,长的这么高。”
“手表看起来不便宜啊。”
光头男用力摘下司马寒手上的名牌表,往自己手上比了比,司马寒安安静静地站着,任凭这些人欺负他,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他确实很聪明,知道人多,假如反抗的话只能受到更残虐的对待,还不如听话一点,少挨些皮肉之苦。
他们把司马寒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光之后,光头男拍了拍司马寒的肩膀,“投的胎不错,就是享受的时间短了些,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小朋友。”
几个男人推着司马寒往路上走,在路边大概离楼房五十米的地方顺着一条小道下了田,身影消失在林安萝视线中。
林安萝心里乱的像千万只蚂蚁在爬,路上太空旷,假如她冒然冲出去跟踪,肯定会被这些人抓住,当成同伙一起处理掉,但是她又怕她耽误的时间太长,那些人已经到了“处理”司马寒的地方开始下手了。
这时候她看见那个小男孩一个人在路上玩儿童自行车,林安萝眼睛一亮,蹲下来捡了一块石头,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将鸽子蛋大小的石头扔进了小孩滚动的车轮里。
自行车车轮因为卡着石头翻了车,小孩头着地,重重地磕了一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大人们围了上去,林安萝趁机在树与树之间的阴影里快速穿梭,一边奔跑一边问。
林安萝:统统!!有人看到我吗?!
【系统】:小孩好像摔得不轻,没有人关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