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先去看了张保和俩车夫,见他们无碍,松了口气。
那头听风还在逼问几个小乞丐,秦珍见他们不承认,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其中一名小乞丐脖子上,凶巴巴道,“没拿吗,不承认,信不信我立即让你脑袋搬家。”
小乞丐吓得抖若筛糠,白眼一翻,人瞬间晕死过去。
秦珍见此冷笑,恶狠狠道,“装死,行,我先在你脸上划上几道,让你变成丑八怪。”
她手里的匕首移到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眼看就要划下去,旁边的听风被她的凶狠惊得直抽凉气,看不出来,这姑娘瞧着面善,行事竟如此狠辣,真是人不可貌相。
听风不由看向云齐,“公子?”
对几个小乞丐,没必要这么狠吧,说不定他们真的没拿这姑娘的铜铃,搞不好是落在别处了,若是这样,岂非冤枉这几个小乞丐。
他希望公子能开口求情,饶过这几个小乞丐。
云齐却摆手,示意不要插手。
倒是小乞丐旁边的两个同伴先吓得求饶,“不要不要,求求你,我说我说,铜铃藏在石像后面的瓦罐里,求你放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苗儿她喜欢铃铛,她小时候也有一对铜铃,只是被镇上卖包子的老板娘给抢走了,她就想要一对一模一样的铃铛,她不是故意的。”另一个乞丐卖起惨。
秦珍听了失笑,匕首在小乞丐的脸上拍了拍,“拿走我的铃铛不是故意的,那下药呢,我好心分你们食物,不想你们居然恩将仇报,你们说,我要怎么惩罚你们好。”
小乞丐们便诅咒发誓,说随便怎么惩罚他们都行,只要不杀他们。
“那我得好好想想。”秦珍收起匕首,走去石像后面取铜铃。
听风被这一反转弄得,好气,感情还是他天真了,他娘的,这几个小乞丐也忒狡猾了。
受了打击的听风不想再看到这几个兔崽子,去外面喂马,秦珍取回铜铃,没有挂到手环上,而是拿了根红绳,将之穿好戴到脖子上,又宝贝似地塞进衣服里。
张保他们在昏睡,眼下没法赶路,秦珍便问云齐,有没有法子让他们醒来。
云齐道,“没有,只能等他们醒来,再喂下解药方可。”
秦珍忍不住好奇,“什么迷药这样厉害,还有,他们不过是几个小乞丐,这种厉害的迷药他们又怎么会弄得到?”
云齐解释,“你可能不知道,本地盛产一种叫静海花的药材,这种药材是宁神香的主要原料,当然,也有些人采购这种药材将其制成迷香售卖,南昭是不允许私底下交易静海花这类药材的,一经发现,直接砍头,只是商人逐利,无法禁绝,这几个小家伙身为本地人,想来,弄到静海花并不难。”
说到这,云齐顿了下,也好奇地问她,“按说你有内功护体,迷香不该如此轻易的放倒你,而你却昏睡了一夜,这实在叫在下不解。”
秦珍垂眸,细细思索,最后,她怀疑到龙涎仙芝上。
也由不得她不怀疑,因为,这味奇药,乃世间解毒圣药,却唯独对迷药无效。
是以她想,会不会,她这么容易的被迷药放倒,其实是食用过多龙涎仙芝所留下的后遗症?
可这个问题又不能拿出来问人,她只好说:“我不知道,或许是体质问题吧。”
为报答云齐主仆,秦珍去外面打了只野鸡回来煮了半锅汤,马车里的食物都叫那几个小乞丐造光了。
半锅汤,搭配听风准备的烧饼,好生吃了顿早饭。
云齐说这是他赶路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
听风趁机提议,说不如在此歇一天,明天和秦珍他们一起上路,云齐看向秦珍,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秦珍哪有意见,他们可是她的恩人,恩人不过是想同行外加蹭饭,她若不同意,那她和那几个小乞丐有什么区别。
“好啊,只是,不会耽误你们行程吧?”
“不会,晚上一天两天不耽误事。”
云齐让听风收拾锅碗,他去附近镇上一趟。
秦珍待着没事便逗那几个小乞丐玩,下午又给云齐主仆做了顿好吃的,张保他们直睡到第二天清晨,一醒来便给秦珍请罪。
秦珍没怪他,出门在外,也是她不够谨慎,三年前,她就栽在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手里,三年后的现在,她又栽在几个小乞丐手里,这样的教训,她毕生难忘。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因为这一次意外,秦珍云齐结伴上路,而张保因为这次的事,不敢再掉以轻心,晚上都不怎么睡。
他事后后怕得紧,想着他是奔着功劳前程而来,若秦姑娘出事,不提功劳,只恐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他被降罪不说,还可能会牵累到举荐他的上官。
若是如此,他还有何颜面回去见上官。
此后赶路,张保时刻保持警惕,为保秦珍安全,之后都尽量选择宿在驿站。
十天后,他们抵达南昭边境,离城。
马车进了城门,云齐就说他做东,请秦珍他们去云来楼吃一顿,秦珍自然应好。
大抵是这位据说是来自云枫的云齐公子太像卫末了,又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处成了不错的朋友。
离城虽是边境城市,却十分热闹,街上到处是来往各国的商队,眼下西凉与北楚开战,两国停止互市,便使得来往离城的商队多了起来。
只是街上人多拥挤,秦珍一行人便弃了马车。
时值中午,正是腹中饥饿时,秦珍见到街边有卖烧饼的,就想说先买个烧饼垫垫肚子。
“哎,小心!”
云齐的提醒声落下,秦珍余光瞥见,微微侧身,一团灰影直直撞到她面前的木箱上。
“臭小子,你还跑,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抓到你。”一名中年男子操着木棍神情狰狞地冲过来,对着那团因撞到木箱而晕厥的少年一阵狠抽。
那木棍有小儿腕粗,少年挨了几棍,一下痛醒了,蜷缩在地上惨叫。
旁边有人不忍,纷纷指责中年男子下手太狠,这样抽下去,怕要把这少年活活打死了。
哪知那男子扬着木棍恶声道,“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们这帮外人穷叫唤。”
“你这哪是管教儿子,怕不是仇人吧。”一老人看不过眼道。
那中年男子啐了声,“可不就是仇人,老子生了这么个孽障玩意,前世欠了他,这辈子来找老子报仇了,害得老子欠一屁股债,打死都是轻的。”
这话一听便有隐情,男子说着又抽了地上少年一棍,秦珍皱眉,使了个眼神给旁边的张保。
张保领会,立即上前同男子搭话。
云齐瞥了眼地上的少年,吩咐听风,“送去医馆。”
听风抱起少年快步离开,那中年男子正想阻拦,叫张保拦住,说请他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