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火盆暖着委实冷,风纯没睡实,秦珍拿着火盆进屋,他掀了掀眼皮子。
秦珍把火盆放好,上前给他掖被角,风纯半梦关醒间,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抓住秦珍的手稍一用力,秦珍没防备,一下子摔到他身上。
刚想爬起来,一只胳膊搭在她身上,揽住她腰往上提。
风纯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珍珍,你别一个人去,等我睡醒,咱俩一起,我给你把风。”
把个头,竟敢占她便宜,找抽呢。
秦珍扑腾着起身,风纯突然靠近她,脸在她头上蹭了蹭,温声呢喃,“珍珍,好香啊。”
“啊——”风纯捂着胳膊痛叫,“你干嘛?”
“色狼。”
秦珍恶狠狠地瞪了眼无辜脸的风纯,一扭身出了屋子。
风纯被骂懵了,色狼,他,呵,个小丫头片子,不过,他刚刚好像闻到一股很清幽的香味,淡淡的,怪好闻的。
火盆的火烧得正旺,房间里暖和了不少,风纯翻了身,很快睡去。
凌晨,换了夜行衣的秦珍和风纯两人摸到城东一家宅子外,秦珍趴到墙头,对下面的风纯说,“你就别进去了,宰了他我马上出来。”
风纯嘴角微抽,碰到秦珍这种剽悍的丫头,算季俊那小子倒霉,“你小心些。”
秦珍根本没将一个文弱书生看在眼里,她摸进宅子,将宅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奇怪的时,除了几个仆人,连季俊影子都没瞧见。
见她这么快出来,“人宰了?”
秦珍摇头,“他似乎并未住这里?”
“这不可能,”风纯说,“前儿他身边的人还往凤阳府里递贴子,当时我也在,阿回问季家公子的落脚处,他家下人报的就是这个住址。”
“你不是说他心计颇深么,他帮青平解决我,定然会先摸清我的情况,狡兔三窟,季俊确实聪明。”
秦珍冷笑了声,“不过,只要他在柳林镇,我就不信,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走,咱们先回家。”
风纯也笑,和秦珍往家走,“说得是,他是冲顾先生来的,总会露面。”
任季俊再聪明,定猜不到他想除掉的人与顾先生之间的关系,人就是这样,千算万算,又如何算得出老天的安排。
秦珍也不曾料到,她一味的想杀了季俊为那十四个被自已牵连的人讨个公道。
对方又怎会在知道自已杀错了人而没有防备,从而先下手为强。
是以,秦珍一回家,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风纯见她突然顿住,“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不知道,心里莫名的不安。
秦珍本能的往兄长们的东厢房跑,还未跑到门口,脚下突然踢到什么,跄踉了几步,险些跌倒。
地上同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秦珍脑子一懵,“良之?”
“珍,珍珍?”良之挣扎着起身,他伤得太重,追出来时被人刺了两剑。
本去出爬出去报信,最后支撑不住昏死在门口。
“是我,”秦珍跑过来扶起他,后边跟上来的风纯冲过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良之抓着秦珍的衣服,话说得断断续续,“老,老大和,和五郎被人抓走,走了。”
他手指着屋里,“二,二郎,”话没说完,手突然垂下,声音也消失。
“良之,良之,”秦珍唤了两声,扶在他背部的手摸到一片湿润,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
不顾风纯在侧,反正天黑他也看不清,秦珍取了半朵仙芝出来,掰开良之嘴巴往里塞。
风纯突然闻到一股香甜气味,秦珍的动作他勉强能看出个轮廓,像在喂药,“你给他吃的什么药,这么香?”
秦珍不吭声,还好良之只是流血过多昏过去,并没有断气,被塞了一嘴巴药,担心良之不吞咽,她唤一旁的风纯,“过来给他渡些真气。”
风纯忙接过良之的身体,秦珍拔腿往屋里跑,屋内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她探手取出火折子点亮油灯,屋中的狼藉令她心胆皆裂,哥哥和孝之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满身的鲜红。
秦珍每走一步脚都在抖,拖着艰难的步子走到哥哥和孝之面前,手在他们鼻子前探了控,还好,还有气。
一身凉汗的秦珍将哥哥和孝子抱到床上躺好,二郎的伤在腰间,许是碰扯到了伤口,他痛醒过来,一睁眼看到妹妹在身边,眸光徒然大亮死死抓住妹妹的手,语不成调,“五,五郎他,他和善之被人抓走了,你,你快去,救他们。”
“我知道了,哥哥放心,我一会就去,你先吃药,”秦珍把半朵仙芝递到他嘴边。
二郎闻了下,“这是什么,药吗,好香。”
秦珍点头,“龙涎仙芝,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快吃。”
二郎惊呀了一瞬,没问这药是怎么来的,张嘴吃了,秦珍接着喂昏迷中的孝之。
较之二郎的伤,孝之的伤要轻些,他是被踢飞到墙上后脑受到撞击而晕撅,脑袋后起了个大包。
风纯抱着良之进屋,“他没事了,对了,你给他吃的什么药,效果不错,他身体壮实,养个七八日应该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药,”秦珍正想说药是卫末给的,但风纯对卫末是云枫人极为反感,话在喉口打了个转,说,“是南辰太子之前给,我快忘了,刚刚一时情急突然想起这药的存在。”
“难怪,”风纯把良之放到床上,将身上染血的外袍脱了,擦着手中的血迹,说,“那药还有吗,给我也吃一颗。”
给哥哥处理伤口的秦珍动作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你闭上眼睛。”
“干嘛,一颗伤药而已,神神秘秘。”
“你要那药的话。”
“好好,我闭眼,”风纯果真闭起眼睛,嘟喃道,“看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躺在床上的二郎清楚的看见自家妹妹自袖袋里掏出刚刚给他吃的那种叫龙涎仙芝的神药,外形像极了蘑菇。
她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其它的重新收进袖袋,一转手,手心里多了块肉干。
跟变戏法似的,卷吧卷吧,将那药卷进肉干里,然后给那清阳郡王吃。
清阳郡王闭着眼睛,嚼着那药,突然怪叫起来,“不对,这分明是肉干,珍珍,你又耍我。”
秦珍没什么心情的敷衍他,“没有,不信你问我哥,他吃的也是这个,你说像肉干,估计做药的人是想让药的口感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