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小石头拎着手中的竹篮,再次确定的问面前的小丫头,“你,你真的把它全送给我。”
“当然不是。”
小石头,“……”
秦珍笑道,“我是的意思是,把它们分给你的同伴,不过,做为跑腿的,你可以多吃一个。”
意思不是一样吗,他可不是吃独食的人,手里的篮子真沉,怕秦珍反悔,他说了谢谢,拎起竹篮就跑。
他刚刚闻到了,好像有肉。
秦珍目送自称是小石头的乞丐离开,就见巷子尽头出现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太阳偏西,阳光照在巷子右边房屋的半边泥墙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栖在矮墙上,他走过时,惊起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坑坑洼洼的泥地面,白色的靴子像没着过地,白袍纤尘不染,料子上的暗纹折射出炫丽的光。
穷街陋巷也叫风华气度无双的凤阳世子走出了几分诗画之景,秦珍恨不得吹声口哨,以表达内心抑制不住的赞叹。
终归轻浮,她抬起爪子挥了挥,笑嘻嘻说,“世子哥哥,今儿怎么有空?”
凤阳世子失笑,“听管家说你找过我,这几天忙衙门的事脱不得身,顺便问问,你知不知道卫末去了哪?”
秦珍扫了眼院外,隔墙有耳,她招手让凤阳世子进院说话。
有要紧事谈,也不管屋子破不破了,她指指堂屋还算干净的板凳,“世子哥哥先坐,我刚刚弄了点果汁,润润嗓子再说。”
凤阳世子第一次来秦珍家,倒不介意屋子破小,他上过战场,连死人坑都待过。
环视了眼屋子,屋里屋外被小丫头收拾得很干净,桌上还铺了桌布,上面摆放着一只陶罐,陶罐里插了几支不知名的花,颇有些雅趣。
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尝尝看,梧桐山里的野桃,我炸了汁,放了点蜂蜜。”
凤阳世子确实渴了,衙门里忙到现在,水也没喝几口,饭食匆匆对付。
他喝了口,没说好不好喝,反而问,“有吃的吗?”
“有啊,中午卤了肉,锅里刚焖好饭,等着,我给你做卤肉饭吃。”
秦珍转头在灶台前忙起来。
嘴里也没闲着,“卫哥哥去云枫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是被他舅舅李景接走的,如果临阳王妃问起,你可以据实以答。”
李景?
凤阳世子手中杯子顿住,这个人名他熟悉得很,脑中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云枫,舅舅李景……他霍然瞪大眼,杯子“啪”地一声放到桌面。
秦珍听到响声回头,见他一脸凝重,面色阴郁。
“怎么了世子哥哥,你认识李景?”
凤阳世子沉着脸,暗忖若卫末说的是他知道的那个李景,那这件事可就大了。
“卫哥哥是昨儿早上走的,我去的时候,好些黑衣杀手围攻他们,那个叫李景的受了重伤。”
“你救了他?”
“对啊,我再晚去一步,还真说不好了,”秦珍有些小得意。
她把弄好的卤肉饭上浇了少许的汁,碗端到凤阳世子面前,又取了筷子给他,人也跟着坐到桌边。
凤阳世子饿坏了,饭菜很香,他边吃边点头,然心里却挥之不去秦珍转告他的事。
卫末是李景的侄子,也就是说,他不是临阳王府的嫡公子,太令人意外了。
联想到临阳王妃这些年对卫末的冷淡,似又验证了卫末的身世,李景这个人在云枫名气很大,他乃云枫国舅爷,其妹妹是云枫皇后,云皇后育有一子,正是云枫大皇子,大皇子昨天才从柳林镇打道回国。
如此说来,卫末与大皇子是表亲兄弟。
那临阳王妃之子又是谁,在哪里,又或者说王妃根本没有生育过,不得不从外面抱养了卫末,谁知卫末身世不凡,还被李景找到了。
凤阳世子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而且,若卫末是云枫人,他可是知道自已拿了凤翎的。
不行,这事得赶紧和父王通气。
紧着吃了几口,他放下筷子,神色略急的起身告辞,“珍儿,我突然想起一件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我先走了,如果有事就来衙门找我。”
喝光杯子里的果汁,他快步走出屋子。
秦珍看着桌上只吃了一半的饭,她还想跟他说关于那个铜盒子的事呢。
罢了,下次吧。
她将桌上剩下的饭倒了,碗洗干净,刚想进屋,余光瞥到院外探头探脑的两条尾巴,突然有些不耐。
要动手也不快点,天天被跟踪真是烦。
自梧桐山回来,她闲下来,天天有时间去接五郎回家吃饭,次日一早再送他回学堂,偶尔顾先生破例放二郎几个的假,秦家兄妹五个便热热闹闹的一起回来。
日子平淡而惬意,只是生活中少了那么一二个人,秦珍时常去医馆前遛遛,门上一把大锁,却再也没有开过。
那个一身青衣的清隽男子临走时,说很快会回来,她当真了,但对方似乎失言了。
一晃进入十二月,柳林镇突然下起大雪,秦珍推开门,就见门外全白了,地面落下厚厚的一层雪。
柳林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们陆续回家,北城分得补偿的住户们今年倒是能过个富余年。
秦珍一早起来,速度的做好早饭,又带上早前准备的一筐木炭往学堂里赶。
半有月前,顾先生拒绝凤阳王的极力挽留,带着家眷和学生们搬回闻鹿学馆。
终是承了凤阳王的人情,他接受了凤阳王的提议,带走王府那位武师傅,甚至聘请那位武师傅以后专门给学馆的孩子们教导武艺。
这位顾先生很爱磨砺学生们的心性,还说学生们的品性就是要从小抓起。
凤阳地处西南,应该更靠西一些,进入十二月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温底也低。
晚上不烧炕冷得她睡不着。
学馆没有炕,学生们睡是的木板床,兄长们还好,她就怕弟弟受不住冻。
一早到学馆,顾先生的书童开门,见又是她,一点也不意外,嘴着说先生私底下曾言秦珍把弟弟养得太娇宠得太过云云,眼睛却一直很她手上瞟。
秦珍听着直笑,嘴说是是是改改改,回头该怎样还怎样,就那么一个弟弟,生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担惊受怕的拉扯到五岁,如今日子好了,凭什么不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