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应诺,招手巷口等待的两个军士,重新绑一遍,军士绑人是专业的,套脖子紧肩膀,勒胳膊缠手指,捆了个结结实实,饶是被绑者有些能耐,也施展不出。长相猥琐的军士趁机揩油,看似无意实则有意拂臀拂胸——我嘞个去,死面馒头没发酵呀!武英小声请示,是否通知里正代为出首、并准备状子——大户人家发生案件,多由管家仆人与官府交涉,主人并不出面,医王之尊,出首有碍观瞻——韩傻儿手一挥:“不用那么穷讲究,麻烦!”即行返屋找出纸笔,唰唰唰立就一篇“为夤夜盗窃龙珠事”,出门交给武英。就这片刻的工夫,围拢来十几号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且有愈增愈多之势,里正也不请自到,他施礼问明缘由,然后吆喝众人“同去、同去”,韩傻儿、武英登上马车,两军士押解,众人簇拥,浩浩荡荡前往按察衙门。任瑶瑶低头垂目,任由众人推揉、唾弃,一言不发,素女门门主,武林大剑客,与落败的公鸡并无二致。
这几日没有案子,尤礼华乐得清闲,有心喝茶下棋听风读画,与姨太太们过过风花雪月的日子,奈何他是新官,勤政的门面总要装装的,于是卯时即起,辰时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晃到大堂,正赶上报案的一行人众。路上,韩傻儿请众人吃早点,千层油糕、蟹黄烧麦等,他固然囊箧萧条,但好歹有几粒金豆子,总比卖浆者流富裕得多。来到堂口,越众稍一抱拳,笑谓尤礼华:“又来劳烦尤大人了!”尤礼华闻声望人,心脏突突乱跳,腿肚子乱打哆嗦,他最不想见、最怕见的就是韩傻儿,一是惹不起,二是人家手里抓着小辫子,万一哪天惹不爽了,新账老账一起算呢?于是急忙离座,趋步跪迎:“微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伏祈恕罪!”韩傻儿搀起道:“不必多礼,正常办公务吧!”让军士押上任瑶瑶,武英递上状子。尤礼华免不得又向三品将军打躬行礼,既罢,命差官接管人犯,亲自安置好两位大神落座,方回正堂,偏坐桌案一侧看状子,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这让他怎么审?审了怎么判?心里迅速盘算计较,这边是医王,连着太后;那边任瑶瑶连着白鸡冠,白鸡冠连着袁太医,袁太医连着武王爷——虽说这头偏沉那头偏轻,可都是巨无霸的存在,自己稍不小心,定然落得个粉身碎骨!还有一层,自己应当归于武王爷一系,从小小的虚有州升到这大扬州的提刑按察,如果背后没有袁太医照拂,打死自己都不敢相信!难啊难,难啊难,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在堂上,不得不审——有了!宣读完状子,问道:“人犯任瑶瑶,你可愿招?”任瑶瑶狡辩:“贫道只是想观赏一下医王殿下的宝贝,并不盗窃之意,请按察大人明察。”啪!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人犯,夤夜入室,非奸即盗,如此抵赖,着实可笑!来呀,重责二十,收监候判!”罢了再次行跪拜之礼,道:“殿下请自便!微臣还需现场勘察,禀报知府大人,会同布政大人,方好下判。”心道,你们大佬背后博弈去吧,咱老尤暂躲一时。大案要案须三堂会审,韩傻儿懂,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