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站长,很荣幸能在你的领导下工作!”王真很庄重的敬了个军礼。
在法租界一家茶楼的单间里,两人正式以军统局成员和直属站上下级的关系见面了。
军统局是山城政府军委会下属的情报单位,每个成员都是军人,见长官当然要敬礼,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毕竟两人是在敌人心脏,而不是在大后方。
“你没来之前,我在沪市称得上是孤军奋战,平时连个说说真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了一位搭档,也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我心里的压力也减轻了几分,欢迎你,王真同志!”陈明翔也还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的确是心里话,他的身份属于绝密,级别是战略级,在军统局也只有戴老板和潘琦吾两个人知道底细。
虽然沪市区是军统局第一大区,可双方之间不能产生直接联系,身边都是日伪特务,即便是未婚妻陆琨瑜,也不能说实话,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战斗,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王真是局本部精心挑选严格训练出来的特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她帮不上自己太多,但有话至少可以跟她聊聊,这样有利于心理健康。
特意挑选了靠着大街的房间,坐下后把竹帘子拉了起来,让外面的人能从玻璃窗清楚看到两人的活动,陈明翔很清楚,王真会被很多人调查,尤其是特高课方面,说不定就有人跟踪自己。
看着她娴熟而动作优雅的泡茶,陈明翔想起老师的介绍,她为了能够扮演好角色,可是接受过茶艺训练的。
“汪伪政府的中储银行要发行中储券,第一个就要针对沪市这个亚洲金融中心,今天我看到大批特务上街,使用中储券到商店购物,很明显,这是要用暴力手段强行推动。”王真说道。
“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这是中储银行的沪市分行专员、发行推销主任季翔卿,昨天给李仕群出的馊主意,当然,这件事肯定得到了汪经卫和周坲海的同意。”
“山城方面肯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理,我估计局本部,很快就会责令沪市区展开行动,虽然四大银行会因此带来伤亡,但这个事情我们管不了。你回去后给局本部发电,我们直属站要打响第一枪,制裁季翔卿。”陈明翔说道。
按照传统的习惯,大街上的店铺开业,还得放几挂鞭炮庆贺呢!
两人今天正式接头,也代表军统局沪市直属站的工作,迈入了正规,有必要先杀个汉奸祭祭旗。
军统局的戴老板是很迷信的,想必这个请求,肯定能得到他的批准,但什么时候杀,那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影响到总部的计划。
另外,陈明翔考虑到直属站的行动组,也不能老闲着不干活,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会生出烦躁的情绪,心静不下来,做事情就容易出错。
“鉴于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我已经向中央银行沪市分行请了长假,随时可以为你传递情报。局本部发来消息,执行祸水东移计划的关系户,会尽快把货物送到沪市,金额提前告诉我,你准备好交给他们。”王真说道。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快了,虽然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聚会多一份威胁,但陈明翔认为很值得。
在对面酒楼的二楼窗户边上,坐着两个人,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瓜子,这不是吃饭的时候,跑到酒楼喝茶也很奇怪,但打开门做生意,人家就愿意在酒楼喝茶,不行吗?
“这个女孩很有气质长得也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家教很好的大家闺秀,看她冲茶的动作,显然是经过学习的,难怪陈君为她着迷。”左边的人说道。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课长担心有人想要刻意接近陈君,从他嘴里得到重要情报,其实完全没必要,陈君是从来都不接触情报的,管的又是商业事务,跟踪两次就能回去交差了。”右边的人说道。
这是特高课的两个情报员,他们接到岗村少佐的命令,跟踪陈明翔和王真,看看两人接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
其实岗村少佐也不是对王真起了疑心,只不过身为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他的敏感度非常高。
陈明翔是眼下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重要角色,能够接触到一些情报,肯定会有人打他的主意,军统或者中统,又或者地下党都有可能。
美人计是最直接有效也是最常见的办法,这方面的佼佼者是中统和军统,地下党反倒不用担心。
“春风的反应速度很快,这个季翔卿的确该死,你告诉他,我批准制裁行动,以前的青帮大佬季云卿是展森铲除的,这次还让他执行。”
“我一直担心春风的手段不够硬心不够狠,看起来是错怪他了,潜伏在敌人的心脏里,行动的确风险太大,电令陈恭树,尽快制定反击计划,我们不能让特工总部太嚣张。”
“委座对沪市法币和中储券的事情很关心,皖省采取行动的时候,还特意抽时间见了我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汪伪政府和日本人的阴谋得逞!”
“一旦中储券占据了市场,通过转嫁到苏浙皖等地商人和老百姓头上的损失,无论汪伪政府还是日军,都能得到大量的财富作为支撑,这对我们可是危害极大。”戴立说道。
搜集情报的能力再强,那也没有太大的前途,只有心够狠的人,才能成为军统局的领导者,杀人是必不可少的功课,陈明翔虽然也亲手铲除过汉奸,但自己做和策划行动让属下去做,这是两个概念。
“我听说最近委座的心情不大好,皖省的事情引起了几个国家的不满,军政部的几个大佬也是挺头疼的。”潘琦吾说道。
“何止是头疼,眼下的局面简直就是焦头烂额,美国人卡住五千万美元的援助不松口,这对我们的财政是雪上加霜,英国政府不放开滇缅公路,援助物资进不来,我们的货物也出不去,军政部大佬们被苏联大使馆的武官,教训的只能干听着,弱国无外交啊!”戴立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