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下,阵阵寒风吹过,却怎么也吹不干孙隶脖子里的冷汗
永淳好一会儿才开口:“孙隶啊,平时见你忙碌,与朕见面机会也不多,朕也很是欣慰,替贵人们管理内务,不是个清闲活吧?”
“回陛下,奴才绝不敢有半分怠慢之心,只知道为了陛下操劳,让陛下能省些心啊,奴才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日日念着吾皇万岁,根本就不觉辛苦”
赵博早就看孙隶不顺眼,宫里面掌权的太监就那么几个,彼此间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背后各有倚仗,谁跟谁之间都不会走的太近,见孙隶倒霉赵博只会暗暗欣喜
“难得你还如此勤勉忠心,哪日见皇后了记得替朕带个话,就说朕这些天有些头疼,御医交代南海雪燕的燕窝可治,她哪里若是有就给朕送两个来”
这些话看似闲谈,可是孙隶如遭雷劈,有什么事他们夫妻之间还用的着孙隶传话?这不是说孙隶和皇后关系比和永淳还亲近的意思吗?前几天孙隶克扣了进贡的南海雪燕燕窝,私自给皇后送去,甚至没有让永淳过目,他这些事永淳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不令他心惊胆颤
“是,是,奴才一定带到,一定带到”孙隶心里暗道自己定然被人一直监视着,回去之后一定要严查一番
“这事只是小事,朕问你,这静怡宫是谁的寝宫?”
坏了!孙隶早就猜到今天让自己来静怡宫一定是为了静云公主,他在路上猜测是不是静云公主已经得病死了,所以才引来皇上去静怡宫,可是一进静怡宫他就知道错的离谱,门口早有小太监偷偷告诉自己这里发生了何事,他也算知道了为何让自己前来,现在他脑子只有如何应对的说辞
“回陛下,是,是静云公主寝宫”
“哦”
永淳哦了一声,语气随意,可是越如此越让孙隶难受
“原来是静云的寝宫啊,也怪朕平日里劳累国事,不常来看望我儿,有些难以确定,还是孙隶你的记性好”
这话夹杂着棍棒,如果孙隶一个回答不好,接踵而至的必然是雷霆之怒
“陛下日理万机,每日处理国事都分身乏术,公主又不常露面,陛下一时记不起也是正常”孙隶回答吧肯定要撞到枪口上,不回答吧又要被安上大不敬的罪过,权衡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听我儿说,她这里格外受到你们内务府的照顾,就连吃穿都受到了约束?内务府的银子连我儿的吃饭穿衣都负担不起了?”永淳的声音越来越高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静云公主的日常开销奴才都没有负责,奴才怕静云公主这里服侍的人不够,还专门派遣了尤富山前来,每月的利钱等都是准时送到,谁知道这人狼心狗肺,竟然觊觎公主的财物,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悔不该当初没有看透尤富山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真面目,奴才愿意受罚”
孙隶不断的磕头,地板都砰砰作响,尤公公这时捂着头大惊失色,气极而笑道:“好啊孙隶,尤某来静怡宫还不是受你指使!”
“哼,派你来是正常调度,是让你好生伺候公主的,咱家让你抢夺公主的东西了?”孙隶冷冷开口,却不看他
“陛下明示,奴才每次见这尤富山都好生交代要好好服侍公主,万万不可怠慢,奴才身边的小太监都可以作证,其他的一概不知啊”孙隶对永淳哭诉,完全把自己撇了出来
那边尤公公气的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可是确实孙隶从未说过其他的话,就是让他来静怡宫当差,让他留意小公主的动向,只是他自己以为来静怡宫是享福的,反正上面有孙隶撑腰,还怕哪个
“既然你不知,那么就算了,日后该给我儿的东西若是少一样,朕就亲自找你去要”
永淳面无表情的拂袖哼了一声,陈万青心道“可惜可惜”,这次这个孙隶逃了一劫让他大失所望,不过也明白想扳倒孙隶绝不容易,先不说这人做事万事小心不留首尾,而且极有手段,出了事也能快速撇清关系,加上深得皇后的喜爱,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拿下,永淳帝只怕也是考虑到了皇后
“奴才遵旨,一定给静云公主安排妥当,奴才拿人头担保,绝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孙隶不漏痕迹的擦了擦汗,暗道逃过了此劫
他是逃过了劫难,可是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永淳站起来又一次说道
“赵裴虎,把这些罪大恶极的阉人拉出去打死,别再脏了静怡宫的地了,其他宫女冲入官妓”
赵裴虎连忙抱拳回应:“遵旨!”随即安排人把已经瘫掉的太监拉了出去,又把哭哭啼啼的宫女也押走,赵博心里暗叹,还是没能保住所有人的命,可是只是诛杀了几个太监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
做完这些永淳有些乏了,嘱咐陈万青明日来飞霜殿给他请安后就带人离去,临走时交代今天务必把静怡宫给安顿好,静云公主要什么就给什么绝不可推脱,孙隶满口答应下来
等人都走后陈万青等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比他自从穿越而来之后所有事加一起都要惊心动魄,这其中的风险无比巨大,还好最后所得的收益大过了风险
许威受伤严重,早已经送去医治,其他的宫女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都回去休息了,陈万青披着貂绒的披风和林娇娘两人独自站在静怡宫外,看着里面十数名刚派来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忙着收拾,门外则是十余名金甲侍卫笔直的站着
“娇娘,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做的有点过火”
陈万青不开口林娇娘也不说话,两个人站了许久,陈万青才开口说话
“青主做事,属下不敢妄言”林娇娘恭敬的回答,比以前多了几分拘谨
“这件事如果不做的大一些,不做的绝一些,我的地位何时才能提升起来,而且只是让那些人怕我还不够,我不会对我的敌人仁慈的,也不会给他们机会报复我,他们既然站在我的对立面,就要承受我的怒火,我就要他们万劫不复,林匕主,你懂也好,不懂也好,希望你明白,这就是我,凤翎生的青主”
林娇娘沉默片刻,她虽然年龄大陈万青许多,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流,这些事她还做不出来,而她面前的人却能如此的辣手
他仅仅一天就把所有对抗他的敌人清扫干净,十几条人命被他用计除去,几十个人包括大乾的皇帝都被他玩于股掌,若是只看外貌,眼前之人美貌可爱,只是比其他孩子多了几分清冷,可谁能想到她的灵魂是多么的可怕
“你若想不明白就回去再想想,想通了再回来静怡宫”
见林娇娘还不回话,陈万青迈步离开,没等他走几步,林娇娘一咬嘴唇,快行了几步跟了上来,陈万青只是拿眼角瞟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
“公主!”
李乐从门口走出来正好碰到陈万青,他忙前忙后的帮忙收拾,刚才的冲突也只有他没有受伤,到不是他胆小怕事,只是他被陈万青派遣做其他的事去了
“父皇差点受伤的消息传开之后都谁派人来了?谁第一个到的?”陈万青把李乐拽到一旁小声询问
“有十几个匆匆赶来的人,奴才认出来的有七八人,他们是几个娘娘宫里的,还有皇后娘娘那里的,其他的奴才也不认识,第一个赶来的竟然是宁美人宫里的,来的比其他人快得多,真是奇怪,他们的消息怎么这么快?”
“快?是挺快的”陈万青摸了摸下巴,感觉有些白嫩爽滑,又不自觉多摸了几下“这劳什子圣使神教之类的还在监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知晓我多少事,这些杂碎们,等我忙完这两天一定着手收拾他们”
“青主,您的意思是宁美人那里一直在监视我们?”林娇娘也觉得奇怪,当时那两个自称什么神教的人夜谈静怡宫后就再没有消息,本以为他们是另有他事,原来一直在监视自己
“不然呢,他们离这里不是最近,得到消息却是最快,若不是安插了眼线就怪了,只是这眼线是外面的人还是里头的人,是不是凤翎生的人都难说,父皇来了之后就封锁了静怡宫,到底是怎么传递出去消息的?”
一时想不通,陈万青也不再想了,她根基太浅,以前如同聋子瞎子一般,所有消息都几乎没有,林娇娘来了以后才好了一些,可是还是太过封闭,他要把所有事都掌握在手里才会安心
“公主,您才这么大,就这么狡猾”见陈万青眼睛一瞪,李乐扇了自己一巴掌“呸呸,是这么聪明,收拾这帮人都不用自己动手,就是有点太冒险了”
李乐想想就后怕,他虽然没参与进去整个过程,可是也看了个大概,实在佩服陈万青的手段
“冒险是冒险,可是所有事都在我的掌握中,看似步步惊心,实则十拿九稳,中间没想到的是父皇来的比预料晚了些,我差点没忍住出手毙了刘莲芳好解救茹儿她们”
李乐感慨道:“是啊,真是危险,还好茹儿银铃她们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受伤,我看公主您也冒险让刘莲芳撕了衣服夺您的镯子,也太危险了”
陈万青正色道:“错了,是夺镯撕衣,不是撕衣夺镯,这顺序弄错了这是大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