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徒然起身,不由分说的拦着她的腰就带了起来。
场面有瞬间的小安静,郁言深抬起眼前半满的淡金色酒杯,高高抬起后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在包厢内的光影间,他低声醇音道。
“很晚了,她体寒,就不陪各位了,下次再聚。”
虞清被他不大不小的力气牵引着出去,茫然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体寒…?
好像是有点。
但是这和离宴有什么关系?
老总们也是这样想的。
金碧辉煌的包厢里,身价过亿的ceo们面面相觑。
“体寒是个什么病?”
“好像就是身体虚?”
“…不是,就是身体虚了点,连吃个饭都要早退?”
“还看不明白呢?那小郁总吃个饭眼神全在虞家那女的身上,摆明了是魂儿都被勾走了,舍不得她在外面招摇显摆呢。还不是你们几个老东西,对人家小姑娘笑什么笑,老掉牙了还想着献殷勤呢?”
“老张你这话说哪儿去了!我给你一拳啊!”
“别别别别——”
-
上了车,郁言深喝了酒,找了代驾。
虞清看着身边男人,多少还有点没缓过味来。
怎么说来就来说走走,他这阴晴不定的性格怎么愈发的凸显了。
是不是她对他太好了?
虞清想了想,觉得有点可能。
原来男人也会恃宠而骄啊…
晚夜的遥城永远是漂亮的,波光粼粼的江面,鳞次栉比的楼房,亦或者是人间烟火气,哪一样都觉得人间值得。
虞清的视线在窗外看着,就这样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他行驶的方向有些不对劲。
“你要去哪?”
“二中。”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却惹的虞清脸上的迷茫更深了。
“二中?”
他们之前的高中,现在去?
郁言深似是没有要解释他话的意思,迈巴赫最后拐了一个弯,矗立在闹市中的高大学府就立在了眼前。
二中不是什么贵族学校,是所有愿意好好学习的学子们的聚集地。可以那么说,遥城每一届能保送清北的苗子,都在里面诞生。
但是现实是,好学生大多都出身名门。从小各种私人老师轮番上阵,启蒙都是在娘胎里,普通家庭想要追上,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太难了。
郁言深自然也是隶属于优越且有家室背景的天才那一类,不过他是长着长着长歪了的那一个。
虽然行事作风歪,学习成绩一等一的好,学校也舍不得开除舍不得记过。
最后证明,学校是对的。
他是那一届的理科状元,破了近十年记录。
这一切虞清都不知道,她那时已经身在国外了。
二中学子们夜自习九点五十下,现在是十点出头,还有零星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虞清的所有疑问都吞了进了肚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情绪逐渐蒙上了心头。
夜星灼灼,她的视线被风吹的也有些干涩迷茫。
从车上下来,郁言深把西装脱下顺势盖在了她的肩膀上,虞清拢了拢,没拒绝。
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件漂亮的裙子,有多漂亮——许多学生都看迷了眼,直到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又下意识的压低了视线。
郁言深来之前应该是明显打过招呼的,看门大爷都笑着给他打了个招呼。
男人的唇角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点了根烟,看到有学生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压在了手边。
虞清看着觉得有点好笑。
这男人还怕带坏学生呢。
自己都是个骨子里坏透了的。
他们当时在的班级在最里面,虞清听着自己高高跟鞋踢踏地面的声音,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恍如隔世。
那间教室里现在已经没人了,门也锁上了。
虞清站在门外看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还有他的,特别明显的,班里唯一的特殊座位。
不过他也不怎么来上课,来了直接把那桌子搬到最后一排校服盖着头睡觉。
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在虞清回想的时候,郁言深已经打开了门。
虞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忽然想起来,那大爷笑的时候好像还递给了他点东西。
就是钥匙呀。
“来,进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虞清,朝着她伸出了手。
虞清眨了眨眼,顺势牵上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粉笔味,二中还没换电子荧幕,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老师资历都很深,对于仪式感尤其看中。
郁言深在教室里走了几步,似是找到了自己想找的。
他伸手敲了敲眼前的桌面,视线在桌面上转了一圈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
木质桌面,总是有些痕迹在上面。
学生们用刀刻的,手写的,很多。
而这张桌面的角落,有着一层模糊的痕迹。
仔细看去,那是几个字母——yuqing。
字母刻的很好,看起来像是流利的英文单词,几年过去了也能模糊的看到一些笔锋。
这是虞清的名字,不过不是虞清的桌子。
是他的。
那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傅墨一把喜欢的女孩名字刻满了,说这样才能表达自己浓烈的爱,郁言深说他他傻逼。
回家睡了一觉,觉得,还是刻了吧。
傻逼就傻逼了。
在前面不好意思,干脆把桌子端到了后面去,校服蒙着刻。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在睡觉,只有傅墨一看到了,还要告诉虞清。
不过他没说出来就被他用火机烧了头发,再也不敢想着告秘。
虞清看郁言深在那桌子前面站了半天,抬步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郁言深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静静的看向她,那双漆黑的黑眸似是比往日还要深一些。
“没什么,走吧。”
虞清,“…行。”
他肯定是喝多了,做事儿阴晴不定的。
虞清伸手拢了拢肩上的西装,看了一眼后黑板,后面是很多届学子的高考愿望。
她之前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也懒得再找了。
抬步准备走出班门,忽然觉得身后一空,她再定神一看,自己已经被抱起来了。
“你干什么?”
郁言深低头,在昏暗夜色里,他的气息交杂着浑浊的酒气,色气满满。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在十八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