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凝视着眼前这张和郁言深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的脸,多了几分阴沉和冷冽,浑身都散发着不怒自威的让人胆寒的气魄。
郁古司,虞家还没破产的时候虞清就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他有多少丰功伟绩,而是他做事嚣张蛮横又阴狠,能用权财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考虑是否会遭到报应,好像在这个人眼中,只有利益两个字。
哦不,应该还有血脉。
他还是挺看重血脉的,不然也不会留着郁二爷在他身边。毕竟只要是个男人,老婆被人侵犯了都会接受不了,但是郁二爷是他的胞弟,他能忍。但是他看中的只是血脉两个字,而不是这个人。
他对郁言深也是如此。
他或许是有意让虞清觉得害怕,但是俨然,虞清并没有。
她平静的侧眸看了一眼身后,冷声道,“郁先生,你是在强闯民宅吗?”
郁古司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倒是他身侧的郁二爷郁建达接了下去。
“这栋楼隶属于郁家投资的一份小产业,郁爷无须强闯,拿了钥匙就能进来。如果郁爷愿意,这栋楼都能消失。”
虞清微微垂眸,取下了手包放到一侧的桌子上,静静靠在墙边站稳。
“所以呢?这么大费周章的来一趟,目的是什么,直说吧,兜圈子挺没意思的。”
郁古司的视线从虞清进门之后就没挪开过,他上上下下的审视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明艳的女人。
唇角冷冷地抿成了一条线。
他终于开口了。
低沉的声音阴冷,声带像是受到了些不可逆的损伤,说话的时候沙哑的让字眼有些模糊。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虞清的眉眼不动,笑了笑,“嗯,您说得对。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
郁古司静静的看着虞清,她没有被他这句无情的讥讽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和那些普通的女人不同,是的。
他眯了眯眸子,他早就该知道,他那个儿子惦记了四年的女人不会是个俗物。
“你配不上郁家,也配不上他。你只是个毫无利益可取的戏子。他十八岁开创KR,没有从我这里汲一分钱,四年时间让KR成为遥城顶尖集团。无数次波澜起伏,他都能完美应对。如上,他是天生就要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你配不上他,只会拉他的后腿,让他成为优胜劣汰后的废物,你不想看到这一幕的。”
“所以你想让我离开他,然后让他娶了唐小姐?”
“或许有可能,如果唐家能够从废书堆里爬出来的话。”
虞清笑了。
他的意思是,唐家如果愿意摒弃自己的高洁和他一样做些不要脸的事儿,他或许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他的女儿,这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她侧眸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纤长的睫毛下是浓稠的深意,深的不见底。
郁古司这些年退居幕后,主要是做的阴事实在太多,被查出来那就是个万劫不复。
但是他的权利深不可测,手下的人脉也是四通八达,就算郁氏在他手中因为洗白的缘故命脉大伤和KR几乎不相上下,他所拥有的最大的财富就是他自己。
虞清转身和他对视着。
“我要是说不呢?”
“这么久了你都没对我下手,无非是怕郁言深和你来个鱼死网破,他不怕死,你知道的。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他能让你们郁家断了香火也没了可能。”
郁古司摩挲着手中的龙头,那像是罪恶的权杖。
他眉眼浑浊,却更显骇人。
“我没有对你下手,是因为我以为,你会主动和他分手。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忍到这个地步。”
虞清无声抿了抿唇。
下一秒,郁古司微微抬起下颚,以一种极端蔑视的尖锐眼神看着她。
“虞小姐,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一点都不膈应吗?还是说,你为了钱和自身的利益,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不顾及?又或者——你已经忘了仇恨,毕竟和郁言深在一起你很开心,而你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女孩,心智不成熟,觉得爱情就是人生的全部?如果真是这样,我实在是为郁淮不值,生了你这个女儿,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败笔。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光明正大的蠢货。”
郁古司在虞清面前什么都不会顾忌,他也懒得顾忌。
他也丝毫不会在意说出这些话,眼前这个二十一岁的小女孩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虞清没有说话,她落在身后的手已经摸到了桌面上的水果刀。
尖锐的锋戳入肉里,生生逼出血来,她像是察觉不到疼一样,末了半响,才松开了手。
冲过去杀了他?
有保镖,她做不到。
这一阵子的安稳生活让她真的觉得自己是轻松的,郁古司一番话彻底把她骨子里的仇恨和负罪感全都勾了出来。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甚至在知道背后的一切是几大财阀共同谋划的之后,她隐隐有开始逃避的意思。
安稳的日子过得久了,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在活着。
她又…怎么能。
郁古司静静的看着虞清的表情,虞清脸上没什么大的波澜起伏,他却无声和身后的胖子对视了一眼。
“哥。”
郁古司起了身,拐杖杵在眼前,他的腿好像断了一条。
他抬步走到了虞清的眼前,苍老的泛白的瞳孔凝视着她。
“虞小姐,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和我之前所见过的任何女孩都不同。如果你还是虞家的千金,我很愿意让你喊我一声父亲。不过不凑巧,你视我为仇人,我视你为烂铁,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郁言深也要尽早分开才是,你不配。”
虞清抬起眸子看着他,水果刀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郁二爷在她的身侧注视着她。
“虞小姐,你手上的刀除了能把你自己剥皮抽筋之外,伤不到任何人。”
虞古司毫不在意。
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虞清拿起那把刀开始。
她不恨了,那他就激起她的恨。
强行拆散有什么用,
让他们自己分崩离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