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间蔓延了几分浅薄的笑意,模糊难辨,“紧张什么,怕我跑了?”
在电话里,好听的声音总会更加好听。虞清不知道这个原理是什么,但是他那带着点笑的低沉声音,刹那间让她耳廓都发了一阵的热。
但是一想到他胳膊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八针——
“你要是想变成独臂侠我当然不会管你,苏秘书也没看着你点么,你出院也不给我打电话?你…”
虞清的话还没说完,恍然间电话那头的人就打断了她。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还有四个小时,我二十五岁。”
“……”
“虞清,明天是我生日。”
虞清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侧挪开,点开日历一看。
真的是他的生日。
也不知道是她记忆太好还是怎样,他的出生年月日在瞬间浮现在了脑海中。而且同时回忆起的还有他生日时,他车上的那一场…盛年不再来的糜·乱情·事。
那一定是她在那十八年以来,做的最大胆的事情。
“我不想在生日的时候还在医院里面待着,乏味。”男人的声音在耳廓响起,把她的回忆拉入了现实中。
“我在你家门口,来找我,嗯?”
他话末的那个尾音低沉沉的挑起,莫名的让虞清…指尖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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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他生日那天,他把她介绍给了他所有的朋友认识。
那时候的郁言深,好像天生就带着一股桀骜不逊的劲,又偏生有着一股领导的能力。他身边不缺小跟班和所谓的兄弟,那时候的少年,都觉得和他玩,认识他,很有面子。
所以他的生日宴排场很大,大到虞清到的时候都不太会说话了。
人太多了。
虚荣吗?扪心自问,他确实满足了她少年时期的虚荣感和她缺失的安全感,以至于她对他的感情也深到了一个地步。
她到现在还记得,十八层的蛋糕后的他,眼里有摇曳的火光,还有她,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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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马回到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深了。
虞清呼出了一口热气,在眼前升腾起一片白色的雾霭。
在黑暗中摩挲打开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22点整。
还有两个小时。
【硬秋:郁总今晚生日的话我就不回去啦,祝你们玩的开心,但是千千万万要记得!!!做好措施!!!!你现在可是亟待大火的女明星,微博粉丝三百多万,你不能怀孕!!】
看着阮秋发来的微信,单是感叹号就占据了屏幕的一大部分。
虞清嗤笑了一声,没搭理,拿起副驾驶位放着的蛋糕盒子就走了下来。
外面比车里面要冷的多,她浑身都打了个颤抖,但是心底还是热的。
来的时候她和郁言深联系了,让他不要在外面等着,毕竟是个伤患,又麻烦小区的管理部门给他开了门。
所以他现在应该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吧?
这样的冷天,他也没地儿跑。
虞清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按了指纹,滴的一声,门这就打开了。
门内漆黑一片,她伸手摁开了灯光。
没亮。
坏了吗?
虞清这样想着,再摁了一下,还是没亮。
灯前几天就有坏掉的征兆,所以现在是彻底坏了吧。
她也没多想,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光景。
小心翼翼的端着手中的蛋糕,往前走了几步。
“郁言深?”
“……”
回应她的是安静的一切。
虞清不明所以的朝着四周看着,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信息就跳出来了。
【郁:来楼顶找我。】
虞清怔了一下,意识到他这个随时可能发烧且抵抗力目前很低的伤患居然在这样的冷天跑去了楼顶,她皱了皱眉,拿着蛋糕就走了上去。
因为是独立的小别墅,所以楼顶用处很大,花花草草,还有吊篮桌子什么的,但是虞清最近没回来也就没打理。
她推开沉重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停下了步子——
漆黑的天幕上是繁星点点,虽然不多,但是贵在灼灼。弯月高悬,月光下,男人坐在花篮侧的椅子上。
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把小桌子转移到了花篮旁边。
桌子上是零散的花儿,还有两份…嗯,晚餐?
所以这是烛光晚餐吗。
虞清推门的声音引起了郁言深的注意,他侧眸扫过门前站着的人。
而后没有任何迟疑的起身,走向她。
“来很晚,路上堵车了?”
声音有些沙哑,他顺手把身上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切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虞清感觉到肩膀上忽如其来的温度,下意识的皱眉看向他单薄的衣着,“衣服穿好,你就不怕今晚自己猝死在这儿?”
她猝死两个字刚说出来,就被他伸手堵住了嘴,后面那几个字都是模糊的发音。
虞清眉头皱起的更紧了。
“我不冷。”郁言深抬起虞清的手,在他胸膛前放下。
是…挺热的。
男人都是这么有火力的?
她垂眸扫过手中的蛋糕,“没堵车,觉得过生日多少要点仪式感,就给你买了个蛋糕。”
“亲手做的?”
“……其实你可以不这么聪明。”
郁言深低声闷笑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蛋糕,“跟我来。”
虞清今天难得的乖巧,也愿意听他的话,让他掌握主动权。
跟着他来到那桌前,桌子上的牛扒什么的已经凉透了,虞清还没说什么,郁言深抬手就给倒垃圾篓里面了。
“凉了不吃了,一会儿下去给你做别的。”
“哦…”
天台太冷,但是还好西装足够御寒,虞清刚准备坐下,后脚就被人带入怀里。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也就顺着风声传入耳朵里,“太冷了,让我抱着。”
还好是在黑夜里,虞清庆幸郁言深看不到她敏感到红了一圈的耳朵。
她抿着唇没说话,放松了身体,顺势窝在了他的怀里。
真是难得的安静和温暖。
“年初的时候有人问过我今年的生日准备怎么过,我设想的是设个宴,依旧是邀请一些不熟悉但是叫的上名字的各种老总,表面上庆生,实际上是纯粹的利益和信息交换。听起来挺没劲,但是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后来你回来了,前几天又有人问我生日宴设在哪里…我觉得,没有你,在哪儿都乏味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