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当柯历叙述着那些令人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时，老头脸上始终都是一副平静、丝毫不以为意的表情。
完全不像张县令和周御史那样表现出来的极度恶心和受不了的表情。
这一切都说明，这个投案自首的陆天崖很可能就是凶手！
不过，就在张县令和周御史缓过神后，柯历又说出一番张县令和周御史更加震惊的事情。
“根据我们刚才派人前去李府调查的捕快回报，整个李府上下，已经被人灭了满门！”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咕咚。”
原本因为柯历这句话，突然陷入诡异一般安静地县衙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吞吐沫的声音。
这一声不知道源自何处的吞口水的声音，很快打破了县衙大堂内的沉默。
“柯、柯历，你没有欺骗本县吧，李家上下满门都被人屠了？”
“是的，大人。”
再次得到柯历的确定回答，张县令有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灭门啊，这可是灭门啊！
张县令虽然很想把李无天那对兄弟俩清除掉，但他丛来就没有打算要灭对方的满门。
可是现在，张县令痛苦摇了摇头。
不管如何，这件案子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给明苍县百姓一个交待，也给上官和朝廷一个交待。
否则的话，他张海明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张县令唰地睁开一双变得通红的眼睛。
恶狠狠地看向双目始终微眯着的老头陆天崖。
“砰！”
惊堂木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张县令对着陆天崖怒喝道：“陆天崖，既然你说一切都是你做的，就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若有不实之处，本县定斩不饶！”
陆天崖只是淡淡地撇了眼张县令，似乎一点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不等张县令因为陆天崖这种鄙视的眼神而愤怒，就听陆天崖开口淡淡说道：“小老儿姓陆名天崖，是个粮商。几年前……”
就这样，陆天崖把他和李无天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只不过在他的叙述中，他并非陆空翔的管家。
他的职业类似于粮商之间的中间商，主要做的就是在上家与下家之间进行粮食的周转运输。
而他与李无天之间的矛盾也是因为李无天坑了他的货，让他没法与上家交待，最后被上家逼得破产。
他上门找李无天算帐，结果却被对方打断双腿。
如果不是他的手下拼命，再加上他趁乱跳进河中侥幸逃得一命，否则他早已化为一杯黄土了。
看着原本还一脸平静的陆天崖脸上出现的那抹明显的痛苦与仇恨，听着对方缓缓说出的当年往事。
张县令和周御史都沉默了。
不同于现在的大秦王朝，前朝不仅好谈空言，还喜欢以德报怨。
那些文人士子天天念叨着以仁义治天下，实际上是在通过这些文化来消磨百姓中的血性，从而把这些百姓变成一群好管的猪羊。
可是，大秦王朝的文化却不同。
这从大秦百姓从小接受到的文化教育就可以看出来：
“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是怀”
“抚我则后（王），虐我则仇。”
“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学生问于夫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恩怨二字，圣人不讳。故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是怨未尝不报也。”
这样的思想还有很多很多。
通过这些就可以看出来，大秦子民从小接受到的文化教育就是要成为一个有血性的人。
所以，当张县令、周御史以及其他不明真相的捕快和差役们听完陆天崖的叙述后，众人都是一阵无言。
对方如果说的是假的也就罢了，如果说的是真的。
那么，李无天兄弟俩就该死。
沉默良久之后，张县令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陆天崖，本县先不说事情真相如何，一切本县皆会派人查明。本县且问你，李无天府上其余人等又与你有何仇怨，你又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光了。”
孰料，面对张县令的这个问题，陆天崖却是嗤笑了一声。
待看到张县令瞪向他的愤怒眼神时，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道：“县令大人，那些人中。有些人就是当年与李无天一起杀害我兄弟手下的人，所以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至于其余人，呵呵，他们又怎么称得上无辜呢！”
陆天崖也不等张县令询问，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凡事皆有因果，李天崖他们派人杀了我的人。夺了我的货，所以他们该死。
其余的人虽然没有参和进来，但是他们却享受到了李无天他们抢夺行为的成果。
那么，他们自然就应该承担李无天抢夺行为的代价。这就叫天道循环，因果报应。”
陆天崖这话刚说出口，周御史就插口反驳起来。
“放屁，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如果都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你要杀的何止是李无天全府上下。
那些和李无天有生意往来的，那些为李无天全府上下提供服务的，你难道都要杀掉吗？”
陆天崖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干脆闭嘴不言。
一旁始终看着这一切的柯历却是撇了撇嘴，如果他是陆天崖的话。
他一定会告诉周御史，直接受益人和间接受益人是不一样的。
是的，虽然柯历嘴上不会说。
毕竟他的身份是大秦王朝的捕快，但他觉得陆天崖的做法没错。
当你享受了某些不好行为的成果，那你也应该承担因为这些不好行为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管你是直接行动人，还是行动人的亲属。
只要你直接享受到这些好处，都不难逃过这些责任。
不等周御史继续说下去，张县令就朝他挥了挥手。
等周御史闭上嘴巴后，张县令这才看向陆天崖。
“陆天崖，我且问你。那位崔通崔县尉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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