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张书堂所部的正面达子也就是两旗半的兵马。
也就是说张书堂这一次是以一万五千人的兵马,来正面硬抗一万余的达子精锐,这还不算辅助攻击的那些蒙古旗、汉军旗了!
若是算上达子的两部仆从军的话,张书堂所部就要以弱势的兵力来硬抗优势的达子了!
达子的火炮一门门的推了上来,而满桂给张书堂支援的火炮却是只有五十门。
早在扎下了营盘的时候,张书堂就让人在营地内挖掘了三条能够藏人的壕沟,见到汉军旗就位之后,张书堂立刻下令让大多数的军卒都藏在了壕沟里面。
负责指挥的却是阿敏,他抽出长剑,大声下令道:“开炮!”
佟养性自从知道自己的儿子死的那么凄惨之后,心中对于张书堂所部就满是怒火,见到阿敏贝勒下令,他拔出腰刀怒吼道:“开炮!给我开炮!轰死这些明狗!”
汉军旗的兵卒们忙碌着将一颗颗炮弹填入炮膛,然后用火把点燃了引线。
“轰!轰轰轰!”
一颗颗滚烫的炮弹破膛而出,朝着张书堂营地扑来。
坚固的营寨顿时支离破碎,炮弹在营地内横冲直撞着……
直到遇到了张书堂特意要人堆积起来小土岭,这才一头扎入了散碎的泥土里,失去了动能。
虽然张书堂所部除了第一排的长枪兵之外,大都躲在了壕沟里,但是滑膛炮的唯一优势就是不能计算准确的落点,是以,散射在整个大营的炮弹,却是有着一些,直接打进了壕沟里面,粉碎了周围的士卒之后,一头扎入了另一边的壕沟墙壁上。
城头上的宋裕德看傻眼了,他抓着一边的刘文耀惊讶道:“刘兄,张守备不是有五十门火炮么,为何不开炮还击啊!”
刘文耀也是摸不着头脑,是啊,这张书堂又在闹什么呢?
此时夕阳尚未落下,是以虽然金兵的阵地上,因为硝烟,已经看不清楚张书堂的阵列,但是城头上的明军可是看的通透,刚才达子的火炮虽然多,但是本该给张书堂所部造成大杀伤的炮击,却是伤亡并不多。
难道——这是躲避炮击的办法?
刘文耀揉揉眼睛,忽然惊喜起来,他对着依旧焦急的宋裕德道:“宋兄,你看,这张书堂的兵卒伤亡并不大啊!”
……
黑云龙本来对满桂说的要他听从张书堂的指挥,还有这不满的。
他一个正二品的总兵,竟然要听从一个不过是从五品的勋职的守备来指挥!
这可是实在是掉底子的事情!
至于看到张书堂大战到来之前,竟然不让士卒休息,反倒是挖劳什子的壕沟,还要将泥土整齐的堆出好几道土梁,这更加让黑云龙瞧不起张书堂来。
若不是满桂在他们山陕一代武将里面威望很重,这一次更是严厉要求他必须听从张书堂的调遣,黑云龙早就动用权力,直接夺了张书堂的指挥权了。
“伤亡怎么样,快报告伤亡!”
满桂身在第二排的壕沟里面,等到金兵第一轮炮击完毕,知道还有百息时间才会迎来达子的第二轮的炮击,黑云龙立刻让自己的亲兵统计各条壕沟的伤亡。
若是这劳什子办法不能让士卒伤亡大减,拼着满桂责罚,他黑云龙也要直接撸掉了张书堂!
不多时,亲兵再次回来,难以置信的道:“大人,竟然是有十三个弟兄战死!”
“啥!”
黑云龙掏了掏耳朵,刚才的炮击震得他耳朵嗡嗡的响。
“大人,伤亡不大,只有十几个兄弟战死!”
亲兵再次重复一遍。
“咋可能?”
黑云龙满脸的不可思议!
“为何不可能?”张书堂笑着走了过来,他拉了拉那傻愣愣站着的黑云龙亲兵:“别杵着了,半蹲着,不然等下炮弹打在壕沟前,能直接震死你!”
张书堂提醒了那亲兵一句,这才对着黑云龙道:“我在郧阳的时候,闲着无事,就演练战法,这才无意间发现了若是在木靶前面挖掘壕沟,炮火的威力能够大幅度的减弱的。”
黑云龙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你的这个法子倒是好,等以后我若是与达子对上,也要这样试试!”
他搂着张书堂的肩膀:“张兄弟不会有意见吧!”
张书堂哈哈一笑:“黑兄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都是大明的将领,自然是希望大明更好的,黑兄只管使用,若是有什么有疑虑的,只管差人来问就是,小弟一定知无不言!“
武将之间的关系,却是很好拉近的,不过是三言两语或者是一口酒,一次并肩作战,武将之间就能建立起生死与共的关系,甚至若是对眼了,武者们还会以命相救。
黑云龙虽然有些怕死,但是骨子里却也是一个纯粹的武夫,若不然在这个得到了大量好处的宁锦军都会远遁的时代,黑云龙也不会领着手下送死了!
他欣赏张书堂的性格,是以便下意识的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黑云龙毫不见外的直接开口道:“张兄弟,这猎枪哥哥我眼馋的很,能不能弄几杆,给哥哥我看看眼!”
张书堂有心拒绝,这厮在历史上可是投降了达子啊!
他转念一想,在明末这个历史舞台上,此人倒也不能说是贪生怕死了,任谁苦战三天,周围明明有着精锐的宁锦却是不来相救,骨子里也会有怨气的。
张书堂释然了,他开口道:“哥哥亲自开了口,小弟若是不给,那就不是人了,只是哥哥也知道,小弟手中这玩意生产很是困难……”
黑云龙大笑:“兄弟见外了不是,哥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造价多少,哥哥三倍给予,总行了吧!”
张书堂锤了黑云龙一拳,这时候达子的炮击再一次到来,两人的谈话被中断了。
轰隆隆的炮击声,炮弹将营地内犁开一道道沟壑……
震天的声响,震得两人的耳朵发麻,等到炮击停止之后,两人的耳朵嗡嗡直想,就连说话也不得不扯着嗓子来,若不然,根本就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