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家园的精壮们,大半选择了要报仇雪恨,是以面对救命恩人想要招募民夫,应募者却是连三分之一也没有。
不过这已经是张书堂留下的兵卒能够看押的极限了。
不过是押运着物资走了一趟京师的民夫长枪兵们,以一千人来管理两万余人,甚至还要守护着近两百辆大车的物资,这倒真的已经是很为难了。
此地距离永定门还有三十余里,纵然是漆黑的夜晚,也已经可以看见西方的大地上,有一处雄伟的建筑上正燃烧着火把。
那里就是京城!
连续打了两场胜仗的郧阳守备兵卒们,却是气势如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有了扶国救亡的使命感来。
这时代的人们很多人都会患有夜盲症,这是因为缺少了维生素a的摄入。
实际上什么多吃肝脏之类的治疗办法,对于这时代的军队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有一样植物却是很好获得的。
汉朝时候的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了一种红彤彤的像萝卜一样的东西,于是就给他起名叫做了胡萝卜。
这个东西,早已经在华夏大地种植了一千多年,是以,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
南阳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后世名声不显,但是南阳及其周边地区,却是华夏最古老的三大浇灌地区之一,更是有着粮仓的美名。
这一个四面都是小山包的平原地带,却是富饶的很,至于种植胡萝卜的历史,更是悠久的很。
在张书堂的餐餐都加胡萝卜的特色疗法下,士兵们吃这种甜腻腻的玩意,都快要吐了,什么胡萝卜炒蒜苗、胡萝卜炒大葱、胡萝卜炖鱼、胡萝卜焖米饭……
有一段时间,士兵们见了胡萝卜就开始反胃。
却是没想到,不过是吃了一个月不到,全军竟然没有了夜盲症患者。
这一次北上,张书堂更是特意带了十几车胡萝卜。
在他饱受民夫暗中咒骂之下,全军上下一万五千人,竟然只有个位数的夜盲症。
因此,对于大多数的军队来说,走夜路那就是自寻死路。
但是对于张书堂带领的一万五千新军来说,却没有这样的问题。
剩下的三十里道路,郧阳军走的很慢,但是在天色开始变得昏暗的时候,士卒们不经意间抬头,却是发现城墙就在不远处了。
看着那就在一里地之外的城墙,张书堂脸色大喜,急忙下令士卒大起大旗,朝着城墙靠近起来。
只要是依靠着城墙前进,那么对于他麾下的新兵蛋子来说,防守的能力将会大大的增强。
城头上,负责指挥的却是西城兵马司的刘文炳。
他是刘文耀的亲哥哥,正是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达子围城以来,他这个勋贵便吃住都在了城墙上。
国朝养士两百五十年,作为与国同休的勋贵。
新乐候刘文炳却不是那些软蛋可以比拟的,不单单是自己,甚至他还将自己的亲弟弟刘文耀也带上了城头。
与他同样作为的,还有十几家同样的勋贵家族。
此时,正在城头沉睡的刘文炳忽然被人摇晃醒了。
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负责守夜的千户开口道:“大人,城外来了一只军队。”
“哦?”
刘文炳看了看朦朦胧胧的晨色,开口道:“可曾看清楚对方的旗号?”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城墙边走去。
那千户指着城下的朦胧夜色道:“大人你看,因为夜色还未褪去,是以看得不大清楚!”
刘文炳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开口道:“派人下去查清楚对方的来历!”
刘文炳并不担心是达子的军队前来攻城,因为不久之前达子已经试探了一次,却是拿厚实的城墙没有办法,反倒是死伤惨重。是以这些天一来,却是再也没有攻城了,更何况这时候的达子大部,正在围攻满桂部,是以更不会攻城了!
两人正交谈着,商议派人下去查探清楚。
却见城下的军队竟然点起了火把……
张书堂所部处在地面上,背景是昏沉的大地,因此城头看不清楚,但是城头上的明军的背景却是已经透亮的天空,因此张书堂看上去却是已经能够看到了轮廓,再加上城头每隔几十步的火把,因此,他倒是看到了一员将领正在张望着他们。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张书堂当即命人点燃了火把,然后将自己的大旗照亮。
“将军,旗帜上面似乎是一个‘张’字!”
张字大旗?
刘文炳皱眉,这一次前来的是哪一个姓张的将领呢?
“仔细看,边上的小字可能看清楚?”刘文炳再次下令。
早晨的天,总是说亮就亮的,这时候,天地间的朦胧又去了一分。
小吏却见大旗旁边竖着绣着一行黑色的小字,仔细看去,似乎是郧阳守备营的字样。
“将军,似乎是郧阳守备的兵马?”
郧阳守备?
又姓张!
这不是二弟说的那个小吏嘛!
刘文炳急忙道:“快去唤二将军,让他前来辨识!”
刘文耀同样在城头睡着。
被小兵唤醒的他,揉着朦胧的睡眼,询问清楚了经过顿时大喜起来:“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刘文耀还没有看清楚底下的援军是谁,就喜不自胜道:“我就说嘛,一个能够为普通小百姓出头之人,自然是忠义之辈!”
唠唠叨叨化身神棍的刘文耀,被自家大哥一脚踢断了。
摸着结结实实挨了大哥一脚的屁股,刘文耀苦笑道:“大兄,你又揍我!”
刘文炳眼一瞪,浑身不怒自威:“少给我胡闹,给我看清楚了,底下之人你可认识?”
他们防守的是京师外城城墙,里面住着的都是大明的子民,却是丝毫偏差也不能有的!
不过好在城下的兵马也停在了一里之外,并没有接近了,而是派了一骑过来。
曾阿牛骑在马上,他被张书堂派来与城头的守军交涉,想要借着城下赶往永定门外救援满桂所部。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人,刘文耀疑惑道:“兄长这不是那个张书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