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更爱经商,这一次为了让儿子重操父业,刘父就将他塞给了张书堂。
“给你一个任务,带上二十万两银票去江南给我买米,记住了,试试看能不能当做定金,能够拉来越多的粮商,你的功劳就越大!”
张书堂当即决定了人选。
张书堂的决定倒是让刘雄大惊:
“书堂,你就不怕我卷着银票跑了?”
“朝哪跑?”张书堂轻笑:“你敢跑,不用我去追你,伯父就能打断你的腿!”
虽然张书堂说的轻松,刘雄却知道张书堂对他的信任,这可是二十万两银票啊!
他当即站直了,沉声道:“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嗯,准许你带上二十名士卒,去收拾一番,明早就出发吧!”
“李陵,你去给他拿钱!”张书堂接连吩咐道。
李陵本来想问张书堂要那么多米做什么,见到张书堂不愿意解释,他也不在询问,当即离去了。
张书堂搓搓眉毛,前天,陈奇瑜给他来了书信,说是朝廷已经任命他作为陕西道的右布政使,并且在书信里,隐晦的提到了陕西缺粮的事情。
张书堂明白,这是陈奇瑜来寻求帮助了。
商洛古道虽然难以行走,但是给陈奇瑜运去一些粮食,支援这个帮了他诺多的老大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况且,他知道作为布政使的陈奇瑜,手中必然掌握了大量的金银,这却是他的燃眉之急。
正如李陵所说,虽然张书堂并没表现出来,但是银钱不足的事情,早已经压在了他的心头。
这些时日,虽然做的事情没几样,但是两百万银票已经花去了三十多万,加上刚刚给刘雄的二十万,可是只剩下一百五十万两银票了啊!
郧阳多山,更多矿,张书堂急需的硫矿、硝矿都不少,只是因为郧阳实在是太多山了,运输不便,因此,对于民众他自然是需要的极多。
这样一来,他招募的军士越多,后勤压力也就越大,自然就需要更多的百姓了。
这就是一个恶循环,在各项开支之间达到平衡之前,他需要无数的金钱填补这个窟窿!
好在因为将驻地选在了均县,因此他这个郧县守备做的事情,郧阳知府无权管,襄阳知府不好管,至于郧阳巡抚,这个八府大佬,因为自认为即将离任,更是得到了张书堂给的好处,自然是也不会管他。
有权管理的傅姓均县县令,见到张书堂营地的大头兵们,每日隔着均水将士卒拉出来野练,那震天的口号、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的放枪声,早就吓的他腿软了。
反正张书堂招募了那么多的流民,倒是让他治下没有了饥民,这都是他的政绩,一来二去,他也就不管了。
……
大尖山是均水与汉水夹角处的一座大山。
因为郧阳地区几乎全部都是山区,又山高林密的厉害,因此江洋大盗、土匪流寇,失败了都会朝这里一躲,除非朝廷发几万大军来搜山,否则别想找他们出来。
历史上的张献忠和罗汝才,便曾假降明廷之后,躲藏在谷城与郧阳的大山里,休养生息。
此时,大尖山上也有一群匪寇躲藏。
他是陕西绥德人,叫做王自用,去年跟随王嘉胤发起灾民起义,今年王左挂和苗美进攻韩城,被洪承畴击败,苗美在战乱中失了踪。
而王左挂则投降了洪承畴,作为王嘉胤的同乡,王自用藏在死人堆里,亲眼看到了不听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命令的洪承畴,大肆斩杀降兵……
王自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了,依靠着死尸烂肉活下来的他,恍惚间想起了郧阳一百年前的那一场盛大规模,多达一百万人的造反。
心中一横,王自用来到了郧阳。
哪知道,郧阳这里,因为群山密布,河溪遍地,倒是不曾遭灾,百姓衣食无缺。
于是他又来到了均县……
就在他想要焚烧百姓的房舍,采取在陕西时候的办法,裹挟流民造反的时候,均州忽然来了两百多军士。
看着自己这二三十个人,七八条枪,王自用就知道硬干毫无胜算,于是躲了起来。
只是长久的躲藏,倒是让这一群悍匪变成了野人一般……
好在大尖山上面有一间破道观,王自用等人杀死了道士,倒是有了遮雨的地方。
“靖海将军!”
有同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匪徒走了进来,开口道:
“将军,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山间也有野兽,我们衣食不愁,但是这里可没有盐,道观里的那些粗盐,早就吃光了!
若是我们不吃盐的时间长了,弟兄们没了力气,那就杀不动了啊!”
虽然这时候的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不吃盐就会没有力气,但是几千年的传承,倒是让人们记住了祖辈流传下来的经验!
王自用皱眉:“羊蛋兄弟,没有盐倒是不怕,到时候多吃两顿就将力气补回来了。
我怕的是若是下山动了手,必然是杀不绝的,侥幸活下来的百姓,向那一群狗官告知了我们的动向,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啊!”
“将军,那我们就全部杀光!”
躺在稻草堆里,正低头在裤裆里捉虱子的另一个起义士兵,站了起来嚷嚷道。
“将军,在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举起手,让众人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他的指甲上有挤死了虱子后的鲜血。
“你们看,血都变色了,在这样等待下去,我怕是连刀子都提不动了!”
“你们的意思呢?”王自用扭头询问剩下的几个流寇。
到了这个地步还跟着他的,都是积年的悍匪,或者是手上有了太多人命的,明知道自己投降之后活不下去,那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了!
“将军,那就干吧!”
另一人也站了起来:“我已经打探好了,北方的布袋沟里,有一个小村子,人数不多,大约是四五十户的样子,我们兄弟拿下来刚好不吃力!”
王自用一咬牙:“那就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