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不管他,只管大吃起来,此地的各种面食,大多会加上羊肉汤汁,是以味道很是鲜美。
三人勘勘丢下碗,付了铜钱,就听到一阵杂乱声朝这边而来。
只见一个衣衫华贵的老者,领着一百多个手执各色农具的农人过来。
“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在红泥湾行凶!”
掌柜的在一边低声道:“这是马占胜马里长,正是红泥湾的里长行首。”
他解释了一句,忙满脸堆笑的走上去,道:“马老爷,您来了!”
“一边去!”马占胜呵斥道:“卖烩面的,闪到一边,这儿没你的事,若是你要掺和,别怪我老马不顾情面!”
“哎呀呀,马家哥哥说到哪里去了!”掌柜的满脸堆着笑:
“咱们这乡里乡亲的,你说我啥样的人,大家伙还不知道么!那是放屁还怕砸了脚后跟的孬货,咱怎敢和马老爷掺和。”
马占胜也不理他,只管冲着张书堂三人道:“小子,可是你等在此行凶?”
通过这厮上来便包庇大马猴,曾阿牛当先便恶了他三分。
此时听到这厮丝毫不问青红皂白,当即便要问责,他顿时火冒三丈。
想他曾阿牛一个堂堂的锦衣卫将军,向来都是百姓敬畏的存在,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眼见曾阿牛就要发作,张书堂止住他,淡淡的道:“是又如何?”
“好!”
马占胜冷笑道:“来人,给某全部拿下!
这等无法无天之徒,先行绑了,交于三老审核,待问明白了罪责,则发往有司定罪!”
“绑了?”
张书堂笑道:“不知马老爷是何官身?”
马占胜眯了眯眼神,正待说话,哪知道昏迷的大马猴却是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牢牢的绑起,刚要挣扎,胳膊上的断口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哟!”大马猴痛呼出声。
“我儿,你怎么了?”
马占胜冲着左右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少爷松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大马猴顿时悲从中来,他哭诉道:“老爹,这群混蛋将我的手折断了!
快,快!将他们逮起来,我要一寸一寸的捏断他们全身的骨骼!”
“我儿啊!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眼见家丁们还不动手,马占胜大急道:“都站着干什么!等着开饭呢!还不给我上!将他们全部拿下!一个也不准跑!”
马家的家丁们,有人就要上前解开绑着大马猴的腰带。
更多的家丁,却是裹挟着不明真相的民壮,就要上前将三人拿下!
“都给我住手!”曾阿牛大吼一声,转身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抽出腰刀。
寒光闪闪的腰刀一挥!
“呛啷!”一声,斩断了曾阿牛面前的一个厚面长凳!
“谁敢妄动一步,犹若此凳!”
曾阿牛须发冲冠,端得是威风凛凛。
张书堂敲敲桌子,道:“坐下!”
曾阿牛怒气冲冲的坐在一边,寒光闪闪的腰刀,却是就依靠在他的腿上,正对着门口的民壮。
张书堂问道:“不知马老爷身居何职?这个问题马老爷还没有回答某呢!”
曾阿牛的发火,镇住了一群民壮,眼见一寸厚、半尺宽的后板凳,都被一刀斩断……
若是砍在人的身上……
我滴个神啊,那必将一刀两断啊!
马占胜见到家丁们不敢上前,那小子的言辞又犀利的很,他有心不作回答,只是那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某乃是红泥湾的里长行首。”马占胜恼怒道。
“哼,”张书堂轻笑:“不知是谁给予马里长抓捕之权的?”
“可笑!”马占胜怒喝道:“某身为红泥湾行首,自当保护一境安宁。
倒是你等,究竟是何地来的贼子,竟然敢当众劫持他人,难道不怕被秋后问斩么!”
张书堂笑道:“某不才,但也知道——我大明朝,最为底层之协助维持治安者,乃是三老!
我却是并不曾听说——里长也有维持治安的权利啊!”
张书堂倾了倾身子,满面春风的看着马占胜,道:“在三老到来之前,某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至于他们!”
张书堂指了指被绑起来的众人,轻笑道:“彼等乃是我们抓捕的市井恶霸,却是要经过本地乡老之手的!”
“唤赵老爷过来!”
马占胜眼见那明晃晃的刀子,就在他爱子的不远处晃悠,生怕惹怒了这三个狠人,将他的儿子一刀两断了,当即便同意了张书堂的要求,唤三老过来。
三老名唤“老”,实际上却是一个中年男人。
在半路上,他已经听马府的家丁说大马猴被人绑架了,马家老爷正带人将那三人围起来了呢!
这个混小子又惹祸了!
三老左耳听着家丁的告状,右耳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都是一片屋檐下长大的人,谁不知道谁拉屎臭不臭呢!
那大马猴是啥人,他能不知道么?
必然是这厮犯了混,遇上了强人,然后栽了。
只是……
赵三老苦笑一声,终究是一堆儿一块的人,若是不帮衬几句,怕是要惹人背后指点啊!
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不停,不一会赵三老就到了跟前。
“哎呀呀!赵老哥可算是来了啊!”
马占胜当先迎了上去,恶人先告状道:“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三个憨货,竟然绑架了犬子,这不!”
他指了一下被围在屋内的张书堂三人,道:“老弟我闻讯赶来,将这些人等给围起来了!”
他拱拱手,手掌里却是不知道何时滑出了一锭碎银子,借着身体的掩护,马占胜将碎银塞到了赵三老的手中。
马占胜挤挤眼,道:“赵老哥乃是三老,正有处理小贼的权利,还望老哥搭把手。”
赵三老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心中大为满意。
这马占胜就是比他的儿子会做人,既然如此,待他询问几句,找个由头将三人带走罢了!
当然,他明白这三人必然是冤枉的,只是自古常言:帮亲不帮理!
他顶多将三人鞭笞一顿,再拉到偏僻处放了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