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战推门进去的瞬间，就有一个重物朝着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他偏头一躲，那东西直接贴着谭四爷的耳朵飞了出去，最后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一下闷闷的重响。
谭战手一离开门把手，卧室的弹簧门就自动关上了。
“不孝子！”
三个字，虽然说的还是结结巴巴，但是吐字尤为清晰，就好像被演练了无数遍才能讲的那么清楚。
相较于坐在轮椅上还很激动的谭老爷，谭四爷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更是冷凝。
“你不想好的话，就继续自己作。”
“今天泼人家一身水，明天人家来，你再砸人家一个花瓶。”
谭战的话似乎又刺激到了谭老爷，他急的呜呜呜地开口，但是憋了很久都只是啊啊啊的单音节，完全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
最后，谭老爷又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往谭战那边扔过去。
这次，谭战身形一闪，空杯子却是砸中了他的额头，瞬间破皮红肿了起来，还隐隐地带着一丝血迹。
谭老爷瞳孔一怔，又气的哇哇大吼。
外头的老佣人前面听到声响，已经赶了过来，这会儿又在外面敲门。
谭战面无表情地看了谭老爷一眼，转身走去门口。
“四少爷，老爷没事吧？”
谭四爷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出了门就往楼下走。
老佣人又看了一眼走廊上那个很重的水晶装饰品，蹲下捡了起来，捧着进了谭老爷的卧室。
门被重新关上前，就听到里头传来老佣人劝慰的声音，“老爷，您这是何苦跟四少爷斗气呢？对你。。。没好处的。”
***
第二天，安沅和牧七再次来到谭家别墅的时候，谭四爷不在，老佣人直接带着两人上去楼上。
安沅跟着踏上旋转楼梯时，不由地再次问道，“刘叔，楼下的卧室还没有准备好吗？”
之前安沅就跟谭战提过最好让谭老爷住在一楼，这样便于他每日可以出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
但是却被告知，这栋别墅的设计一楼并没有卧室，临时改造一间出来需要花点时间。
老佣人走上二楼的回廊，回过身对着安沅说道，“潇医生，一楼的卧室还未整理好，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好？
谭家这么有钱，在别墅一楼弄个卧室出来有何困难的？
安沅不熟室内设计，但是也觉得这实在有点难以理解了。就算空出一个偏厅出来，重新布置家具，这不是一两日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吗？
至于浴室卫生间什么的，一楼本来就有两个卫生间，安沅去过其中一个客用的，那另外一个肯定就是主人使用的了，完全可以单独辟出来给谭老爷用，至于沐浴洗澡，这些也都好解决的吧。
......
谭老爷今天的情绪明显不高，安沅跟他说话，他都不爱搭理。
把完脉，安沅明显觉得这老爷子心绪起伏有些大，昨晚应该也是没有睡好。
“谭老爷，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安沅轻声细语地说着，然后接过牧七递过来的针灸针盒。
第一针刚下去，老爷子身体还颤了一下。
安沅问他有什么感觉没，老爷子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诊疗结束，安沅和牧七准备离开。
老佣人全程都在边上看着，安沅转身就问他谭四爷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四爷有事要处理，昨晚回去临城了，估计得过两日才能回来。”
安沅：“这样，那我打电话给他吧。”
“谭老爷，今天就这样，我先走了。”
安沅朝着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俯了俯身，然后转身要往外走。
“潇。。。医生。”
老爷子喊了一声。
安沅回过头，“怎么了？谭老爷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我。。。”谭老爷一个我字之后就没声了，这不是讲不出来，而且在犹豫是不是要说。
最终，老爷子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安沅挥了挥手，然后示意老佣人刘叔送人出去。
安沅又看了一眼谭老爷，这才和牧七出了卧室。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安沅看着那楼梯的弧度还有高度，若有所思。
送两人出了门口，刘叔也多看了安沅一眼，似乎也是有话要说，但是末了又只是道了谢。
“谢谢潇医生，辛苦了。”
“两位慢走。”
随即，院门就被关上了。
……
安沅回到车上，就给谭四爷打了个电话。
但是那边似乎在忙，一直没接。
安沅也就先挂断了。
“师父，你是要跟谭四爷说之后的治疗方案是吗？”
“是，还有我想跟他说如果一楼的卧室弄不好，看看能不能在那个楼梯上装一个轮椅的升降电梯。”
牧七反应过来，“哦，对，那种专门给残障人士设计的自动升降梯，这样谭老爷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师父，这个主意好呢。”
安沅指尖敲着手机壳的背面，抿了抿唇，“牧七，你会不会觉得这一楼的卧室老是弄不好，是故意的？”
“还有今天谭老爷，还有刘叔，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在犹豫？”
牧七闻言，猛点头。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
安沅一下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自从师父和阎煜去刑事鉴定研究院工作后，她已经好久都没遇到命案了。
上次她去临城谭家那个庄园的时候，尤其是谭诗韫住的那个小院，她就感觉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气场不对。
后来谭老爷来了宁远城之后，安沅第一次去别墅时，觉得那别墅很精致漂亮，维护的又好，很有些韵味。
昨天带着常高远去时，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今天，她忽然就觉得那别墅里气场似乎有了变化。
是因为谭老爷今天心情不好的关系吗？还是说纯粹是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那别墅里无端端多了丝阴沉气？
***
安沅和牧七刚走，别墅三楼的一间卧室内，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下到二楼，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谭老爷的房间门口。
她刚要开门进去，走廊那头却传来老佣人刘叔的声音。
“诗韫小姐，老爷刚刚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