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队长和小周还有其他同事昨天忙了一天，总算在锦祥大厦里面还有附近的监控视频里头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幸好周日是非工作日，然后又是大暴雨，虽然外头的监控镜头因此有些模糊，识别起来很困难，但是最后靠着人像识别，叶队长他们最后还是搜到了一个人。
“队长，你说这个余敬业真的就是嫌犯吗？”
小周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
其他当天在锦祥大厦里进出的都是在里面工作的人，唯独这个余敬业不是，然后又跟万晓娜有联系。
余敬业当时进去景祥大厦呆了将近一个小时，而张伟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的事。
但是，如果把余敬业列为嫌疑人，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难道张伟不是因为做线人知道了重要线索而被杀的？
小周见叶队长看着手上房产中介的报告径自沉思，于是又继续说道。
“余敬业工作的这个家美房产，在白濯路上倒是已经开了快五年了。”
“老板赵宜民是个退休的会计，之前就在吉水路这里一带的公司上班的。这家中介看起来挺正常的，主要的租赁业务都是附近的门面房还有那些商业大厦里的单间。”
叶队长随即又翻看家美房产的老板，赵宜民的资料。
小周继续说着他昨天去附近探访到的消息。
“附近门店的那些业主跟赵宜民关系都不错，平时也有往来。”
“都说这个赵宜民人一本正经的有点木纳，但是做事很上道，由他介绍的租客和房东之间很少会产生矛盾，他都快成半个物业了。”
“队长，我也查了家美房产的资金情况，真不愧是做会计出身的。”
“业务来往都很干净，每年税也没少缴。”
“如果老板和店都很没问题，那最重要的这个余敬业呢？”
之前那张名片上，叶队长注意过，余敬业的职务就是个普通的房产经纪。
“这个余敬业，背景也是简单的很。”
“我们锁定了周日那天他在锦祥大厦出现过后，我特意再仔细看过他的资料。”
“宁远城人，家里父母健在，大学毕业前就在赵宜民的店里打工，毕业了就直接留下来直到现在，也快小三年了。”
叶队长又问小周余敬业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宁远瑞成会计金融学院，会计专业的，还是个本科生。”
这点小周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做会计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比在一个小店里打工好吧？”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也就是常规的理解，叶队长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经常是很不一样的。
放弃学了会计四年的专业，就去做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甚至说夸张点初中毕业就能干的低门槛的销售业务员，余敬业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等晚些时候，叶队长和小周看到余敬业本人的时候，好像就有点明白了。
这么个性情开朗，能说会道的大男生，每日闷在一堆数字里做会计的工作，的确是很有违他的天性。
***
家美房产的店铺不大，一个沿街的门面房大约也就十几平米，收拾的很干净整齐。大白天的室内也开着灯，看起来很亮堂，完全一副开着门做正经生意的样子。
怪不得在连锁店这么强势扩张吞食租赁市场的吉水路商业区，赵宜民的店还能维持下去。
店里只有三个人，老板赵宜民，还有两个员工，一个余敬业，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一些的女的。
余敬业给叶队长和小周倒了茶，他自己也落座后就笑着说道，
“两位警官，你们有什么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叶队长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种很特别的亲和力，一说话就让人觉得有好感的那种。
这样的人，似乎怎么都跟那个暴雨中的黑衣人，联系不到一起啊！
“余敬业，你这两天是不是刚刚给一位叫万晓娜的客户卖出了她的公寓？”
闻言，余敬业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对啊，我们店里平时一般都只接商业租赁的业务，万小姐的房子纯属偶然。”
“她那个房子的小区也不在你们这里附近，开车也有点距离的，你怎么接到她的案子的？”
“是万小姐自己找来我们门店的。”
“就上个星期，她说经过这里就正好走进来了。”
万晓娜为什么会刚好经过这里？
“警察先生，那个万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余敬业天生的笑颜变得有些严肃，“我之前就觉得她这笔生意，我们做的太容易了些。”
“不会是她那个房子是有问题的吧？”
叶队长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因为她现在涉嫌一桩刑事案，然后她又突然着急卖房，所以我们例行调查一下。”
余敬业拍了拍胸口，“原来这样。”
“她是真的卖的很急，上个星期来找到我，当天就让我跟着她一起回去看房子。”
“然后说她急卖，可以给出低于市场价5%的价格。”
“她那个小区虽然也不新了，但是周边环境设施都很好，地铁也近。”
“她家又是两室两厅这种最容易出手的中户型，所以我朋友圈稍微发了一下，就有不少客户有意向的。”
“她说上个周六还有周日都有客户去看房了是吗？”
“对，我这里都有记录的。”
余敬业把手机里的日历表拉出来，上面都标得很清楚。
叶队长看到周日那天，白天也有有两位客户。
“周日那天大暴雨，你也带客户去了吗？”
“哦，这个，本来是约了的，后来因为雨实在太大，所以都改到晚上了。”
“两个客户是前后脚看的房子。”
叶队长点点头，“这样。”听起来，跟万晓娜说的没有出入。
“那你们是昨天上午确定了买房的客户吗？”
“对，昨天那个客户是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万小姐的房子价格和房型都符合他们的心里标准。”
“所以，当场就定下了。”
叶队长诧异，“当场就定下了？”
这买个房子跟买菜似的啊！
余敬业失笑，“警察先生，我们宁远城的房价这些年虽然比较稳定了，没有再暴增，但是也一直都没跌呀。”
“像万小姐家这样的房子可以便宜市场价5%的，对于那些刚需要买房的，谁买到就是谁捡了个大便宜！”
同样也在存钱买房准备结婚的小周，被余敬业说的，连他都不自主地觉着万晓娜那个房子真的是个大便宜。
妈耶，这个男生，果然适合做这行！
小周忍不住问了一句，“万晓娜的房子卖了多少钱？”
余敬业嘿嘿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六百一十七万，因为客户准备贷款买，我们还能收到2%的中介费。”
前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能轻松赚到这么多，作为房产中介，余敬业当然是很开心的。
虽然后面还要办理房产过户，银行审批贷款等一系列的手续，但是这些对于余敬业来说都是最简单的流程了。
“余敬业，你第一次去万晓娜家里的时候，是上个星期几？”
“周一，她是周一上午来我们店里的，然后我们大概聊了一下就去她家看房子了。”
“那你去的时候，她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吗？”
“比如客厅里的沙发这些的，还有，房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在？”
“万晓娜是一个人住么？还是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叶队长一下这么多的问题，余敬业一点没迟疑，反应超快的嗖嗖嗖地就全部回答了。
“我们去的时候，她家东西已经都搬的差不多了。”
“客厅里沙发茶几空调，储物柜什么的都没了。”
“卧室里的床铺还在，厨房间里就剩了个冰箱，万小姐说她马上就搬出去了，暂时留着一些必需品就是为了住在那边，我随时可以带客户去看房子，不需要她跑来跑去。”
“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她一个人在。”
“也没看到有什么男人的鞋子或者衣物什么的。”
“行吧，我们要了解的都差不多了。”
叶队长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直接说他们的问询结束了。
然后他跟小周一起起身往外走，坐在靠里头的赵宜民朝他们点了点头。
“对了。”叶队长走到门口，忽地又转过身，“前两天，附近锦祥大厦有个高空抛物的意外事件，你们知道吧？”
余敬业直点头，“知道知道。”
“新闻都播了。”
“那人重伤没救回来啊。”
“是，我们其他同事也在调查呢，虽然说那天那么大雨，花盆没放好砸下来也是个意外。”
“但是，我们警察总归要再仔细查查排除是不是有人为的。”
余敬业啊了一声，“警察先生，你别吓我啊。”
“我平时经常会去那栋楼的，那里风水很好，那次应该就是个意外吧。”
对于房产中介来说，当然最在意的就是房子所谓的风水问题。
一栋商业大楼，如果只是意外还好说，如果说出了什么恶性事件，那那栋楼短时间之内就算是废了。
毕竟做生意的，谁都想讨个好彩头，才会有客户上门。
走出家美房产稍远的距离后，叶队长就跟小周吩咐道，
“派人跟着余敬业，还有他老板赵宜民。”
“队长，你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
“不好说，先盯两天再说。”
“617万，2%的中介费，也不是什么小钱了。”
“万晓娜凭什么就这么巧给他们赚了？”
小周却是持有不同的想法，“队长，万晓娜和张伟都是有毒瘾的人，他们那房子说起来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里头住了这么一对瘾君子。”
“万晓娜会不会就是怕就近找中介的话，人家都知道情况，然后不肯接单或者就压价。”
“甚至私下里要求更多的中介费。”
“我之前也是这么猜想过，但是为什么她偏偏就选了在锦祥大厦附近的中介？”
“宁远城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中介，万晓娜在小区附近的中介不能找的话，开车随便十分钟总归也能找到一家合适的。”
“这里距离她家可是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而且，余敬业自己也说了，他们公寓楼做的少，手上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商用的。”
被叶队长这么一分析，小周也从刚才在家美房产里表面上感受到的好感里头猛然走了出来。
说不定，刚刚他们肉眼所看到的一切，真的全部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小周倏地呀了一声，“家美房产！”
“这名字，本身是不是也很奇怪？”
叶队长看向小周，“怎么说？”
“家美家美，应该取的是家庭和美的意思吧？”
“但是赵宜民这店铺所在的位置，不应该取个什么。。。”小周仰头左右看，然后伸手随意指了一个。
“达荣房产，或者那个也不错啊，旺盛房产。”
叶队长看向小周说的那两个招牌。
嗯？
他们刚才不过是拐了个弯，走到了另外一条街上，但是衔接着的这条小马路上，居然就有两家房产中介。
还都不是连锁的大店。
“小周，你不是说这里都被大连锁的店铺给占了么？”
“怎么这里就有两家？”
小周也有点傻眼了。
昨天他都是沿着白濯路和吉水路一路看一路问的，而且好几家门店的业主都这么说了，他哪里会想到，就在距离不过200米不到的小路上，就有两家小型私人的房产中介呀！
“走，去看看。”
叶队长心里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径直往小路里头走了进去。
不到三米宽的小路，两边的小餐馆，小便利店也不少，甚至还有一家小酒馆，看起来就是附近大楼那些白领和业主会经常光顾的一条小马路。
那些个店铺，看起来招牌光鲜，门口打扫的也挺干净的，一点没有落魄或者荒凉的意味。
包括那两家达荣房产和旺盛房产。
叶队长都没进去，只分别在门口透过玻璃门瞧了两眼。
两家房产中介里头的摆设，还有三四个员工扬声讲电话的忙碌样子。
这生意，看起来可是比刚才赵宜民的那家店，要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