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宁队长和刘大强一前一后带着众人下山。
半路碰到被派上来巡山的特警队员，宁队长就把章薇留在帐篷里的一件贴身衣物交给了其中一位警员，那名警员手里牵着一只高大威猛的德牧。
一般这样高难度大范围的搜寻，光靠人力肯定是不够的，就得出动训练有素的警犬。
田九儿只在电视里见过警犬，现在看到一只活的，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只德牧身姿挺拔，耳朵直立着，眼神集中又凌厉，样子非常的威武，跟萧府里面师父家养的几只狗狗，还是很不一样的。
田九儿的注意力被这样分散了之后，总算觉得心里没有那么憋闷了。
自从听到阎煜那冷冰冰的两个字“死了”之后，她的神经就紧绷到了现在。
第一次见到现代的“官差”警察，说实话，田九儿还是有点怕的。
放在以前，她这样的平头百姓见到官差大人，都是要行礼的。
前面给她录口供的刘大强警员，不光长得有点点吓人，性子还特别急躁。
她说话稍微慢一点，就会被他不耐烦的催促，搞得她紧张的捏了一手心的汗。
田九儿在来这里之前一直跟着师父出诊，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心态已经算是沉稳的了。
只是到了这里，她暂时还没有很习惯现代人的行事风格。
说话急，吃饭急，走路急，做什么事情的节奏都比她快了不止一倍多。
虽然她已经在努力适应了，但是乍一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田九儿实在是有点还没缓过神来。
“九儿，走了。”
听到萧衍叫她，田九儿扭头又多看了那只警犬几眼，才继续往下走。
***
下山后，所有人都坐上了警车。
虽说认定他们都有嫌疑实在是有点过，但现实情况就是暂时大家都不能私自离开临城。
至少在法医鉴定清楚闵佳佳的死因之前，他们还需要配合调查。
到了警局，所有人被安置在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从凌晨醒了撑到现在，众人的脸色都没看好到哪里去，又累又困又郁闷！
尤其那三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更是觉得自己这是倒了什么血霉！
“大强，让人去买点早饭进来。”
宁队长今年还没到五十，自己的小孩也刚读高中，现在看着这帮子吓得都有点傻愣愣的年轻学生，觉得也真是够作孽的。
明明是一次愉快的徒步旅行，结果却发生这样的惨剧。
安顿好小朋友们，宁队长走到了萧衍身边。
“萧医生，我们法医那边有结果了。”
“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宁队长很有礼貌的问着萧衍。
男人点点头，然后朝着田九儿那边看过去。
“乖乖地跟煜仔一起。”
“好的，师父。”
田九儿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高大男生，后者头靠着墙，眼睛眯着似是已经累的睡着了。
还好阎煜是学医的，换作普通人大半夜看到具尸体，怕是真的要吓坏了。
***
宁队长带着萧衍进了解剖室，这里的条件当然不比UDC，前面还未走近，萧衍就觉得鼻尖已经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味道。
其实也难怪，这临城小城小县的，命案的发生率很低，法医物证科是个不太起眼的存在，各种设施条件都比较差。
萧衍心里暗斥赵老头，特意跑来这里开什么刑侦研讨会，还非把他拖来，搞的好像这里有多重视法医鉴定似的，其实完全就是冲着这里山好水好风景好，自己想来借机度假的吧？
还在路上赶来的赵秉天主任有点冤，其实这研讨会是萧院长指定说让UDC来参加的。
因为有萧大法医在场，临城警局的小刘法医感觉压力山大，他其实才出师没多久，这会儿对着正中央的那具尸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死者身高1米67，体重57公斤，没有被性侵的迹象，体内也没有米青液残留，应该可以排除奸杀的可能性。”
一般碰到女性尸体，总归是要先筛查这些的。
“尸身没有致命外伤。”
“口鼻部有蕈(xun四声)状泡沫，水性肺气肿，另外还有鼻旁窦积液。”
小刘法医这一连串的专业名词，宁队长听懂了个大概。
萧衍指着尸身具体的部位，直接替他翻译成了白话文。
“嘴角鼻子这里有蘑菇状的泡沫，肺部体积变大，鼻腔颅骨这里一圈有液体残留。”
“这些，都是比较典型的溺水造成窒息死亡的特征。”
宁队长听了直点头。
“所以说，这小姑娘就是被人直接按在…马桶…里淹死的？”
还这么年轻，又是这种死法，晚点她父母来了，真的是......
宁队长不禁哀叹了一声。
小刘法医继续做着说明，“死者后颈有淤痕，手臂及手腕上也有多处淤痕。”
这个宁队长自己肉眼都能看到，这些伤痕应该是凶手把人按到马桶里时，死者用力挣扎所造成的。
萧衍又看了一眼闵佳佳的尸身，“人体一般情况下溺亡平均需要6分钟的时间，那个山顶洗手间里坐便的水量这么少，要把一个人溺死需要的时间应该更久。”
“失踪的章薇身高1米6左右，身材偏瘦，以她的体型要把闵佳佳按住长达那么久的时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宁队长也注意到了，死者闵佳佳的身材线条，属于平日里应该有在健身运动的，这样的人力气应该不会太小。
“根据其他同学的口供，闵佳佳和章薇，一个大二，一个大一，是这次活动才刚认识的。”
“初识仅两天，而且所有人都说她们玩的比较好，没发生什么矛盾。”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章薇谋杀的嫌疑。”
宁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只是这样的话……
失踪的章薇，还活着的可能性就变低了。
雁归山几个出入口的监控都看过了，暂时也没发现章薇的踪迹。
现在只能等搜山的结果了。
萧衍之前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跟刘法医叮嘱了要提取闵佳佳指甲里面的DNA样本。如果闵佳佳在死前有剧烈挣扎，那她的手指甲里很有可能残留着凶手的衣物或者皮肤组织。
只是这个结果还要等检验师的报告，没那么快出来。
***
等萧衍再回去小会议室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半趴半躺，各种累瘫的姿势了，只有阎煜和田九儿还端坐在那里。
刚才，刘大强和另外一名警员又把众人的详细地址做了记录，就等着宁队长这边发话了。
看萧衍进来，田九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师父。”
“没事的，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走了。”
萧二爷觉得难得带小朋友出来放个风，结果居然还让她糟了这种罪，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其他人听到萧衍的话，也都稍微舒了口气。
宁队长跟上面汇报完初步的情况，就亲自过来跟众人打了招呼。
毕竟都还是在校生，没有真凭实据前，也不可能把人都留在警察局。
李骐和其他人都直接回了宁远城，萧衍带着阎煜和田九儿继续留在了临城，等他明天参加完研讨会，再一起回去。
当天下午，萧衍正在酒店房间歇着，宁队长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章薇，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