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本就坚实无比的秘境天空竟然被捅出来一个窟窿，外界的清灵玄气如湍急的海水涌入。
奔腾不息，无休无止。
轰隆隆！
碧空出现了条条裂纹，窟窿四周蔓延得最为迅速，散碎的山石自高空砸下，如掉落的倾盆雨滴。
山石砸在狼藉不堪的山坡上，一直苟延残喘的树木终究无法逃脱败亡的命运，树干断折、枝叶纷飞。
此情此景，恍若世界末日一般。
修炼者和修罗入侵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打小闹”，外放的修为波动就将临头的灾祸消弭，山石被推向无人处或者被随手收起。
凉亭边缘的于冰瞧见这一幕，秀眉轻蹙，挥手打出一道冰寒刺骨的玄气在头顶形成一面光滑的冰盾，将下落的山石滑向一边。
没有意外情况的滋扰，心上人的修炼闭关才能顺利进行。
她的动作如此轻描淡写，一切来得水到渠成。
一旁的李布衣和苏明却不在意天降碎石，仍将全部心神放在霸天等修罗身上，不敢有丝毫大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霸天秘境是一处完整的独立空间，一点被破，全盘崩塌！
况且，这处秘境本就是他当年布设，弱点在哪里当然一清二楚。刚才看似随意一击，恰恰是秘境的薄弱处！
能进入秘境的修炼者都是水月星顶尖的存在，在秘境空间崩塌的过程中，很快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是，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对霸天实力的惊骇！
李布衣和苏明也同样如此。
就算是他们自己布置的小空间，想要击破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岂不是说，对方的实力远超过他们？
霸天不是一个圣尊么？
修罗界的一个圣尊就能超过五行界、水月星的超强者？
难以置信！
二人也施展望气术观察过，其他修罗的修为一目了然，唯独站在最前的霸天不敢确定。
一层浓厚的黑气在霸天身躯周围萦绕，遮掩了所有的气息外泄，好似没有半点修为在身。
坍塌的碧空终于走到了末路，锥形山完全显露在外界，庞大的山体稳稳落在乌龙山正中的平地上。
嘎巴！
嘎巴！
……
连续的挤压脆响在天地间冲击，伴随着轻微的震荡摇晃。
对外界而言，只是一场寻常不过的小地震。由于外围山脉的遮挡视线，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多出了一座雄伟的山峰。
两处山脉的重叠争锋，无数的碎石再次混淆一处，不分彼此。
至此，霸天秘境不在！
原本在山洞外驻守的玄冥等修炼者各踩踏宝物悬停在空中，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锥形山。
根据此前的计划，主要战场放在秘境内，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水月星众生的伤害；驻守在外的修炼者除了接应援军外，也是在充当最后一道防护屏障。
可如今，一切都是枉然！
整个水月星即将沦为战场，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闭目享受这一切的霸天，轻抬眼皮了望远处的景致。富有穿透力的视线仿佛看尽了水月星的芸芸众生，嘴角竟然溢出一丝古怪之极的缅怀。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享受水月星独有的浓郁玄气，萦绕周身的黑气竟也被吸入了一些。
左侧鼻孔是一道浓白如雾的气柱，右侧鼻孔是一道墨黑如炭的烟柱，两者泾渭分明却又听从他的号令。
双手仍旧背负身后，一副淡然自若的儒雅风度。
三处旋转的漩涡仍在，只是从一处秘境换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
黑色漩涡还在不断吞吐，黑烟源源不绝。
修罗界强者不时显露身形，秩序井然地排在霸天身后的队尾，即便靠近了半空悬停的修炼者也都目光不移。
李布衣和苏明越来越是心惊，如果说先前还有先下手为强的打算，此时只剩下背水一战的悲壮。
就目前双方实力的对比，水月星一方已经完全处在下风。
即便还有路途遥远的援兵未至，也不过是火中添油！
他们实在搞不明白，三界同命而生、共占一方星空，为何修罗界的实力强悍到这般境地，不是说那里争战不休吗？
就在两人快要彻底绝望时，墨色漩涡终于停止了吞吐，涌出的黑烟也戛然而止。
最后一缕黑烟在修罗大军的末尾显形，慢慢塑成一个耄耋老者的模样。
不是修罗异族，而是一个被魔化的人族老者！
身穿灰袍，面容清癯，花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双眸之中漆黑无白，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魔气。
拾荒老人！
来自五行界的修炼者，有不少认识这位力挽狂澜的尊者，尽皆忍不住低声惊呼。
寿元将尽的拾荒老人以前所未有的魄力闯入墨色漩涡，之后音讯全无。谁曾想会在这里见到，而且他也被魔化！
挡在荆守身前的于冰俏面含煞，惋惜拾荒老人的同时对修罗更添愤恨。
在这一刻，她体内的冰玉尊者意念翻涌上来，重新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守护尊者。
两柄冰剑连连闪烁，其内的器灵感知到主人的凛冽战意，时刻准备上前一搏。
就在墨色漩涡停止传送时，霸天的鼻孔也停止了长吸，远眺的视线也被收回，背后猎猎作响的斗篷缓缓贴在腿弯处。
恍若无意地踏前三步，与身后的修罗大军短暂脱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水月星众修炼者。
此前，所有的修罗强者将目光驻留在霸天身上，安静地等待号令。
现在霸天有了动静，众修罗如同演练了无数次，齐齐右膝弯曲呈现半跪模样，右臂轰然上扬搭在左肩，整齐划一的口号从他们口中传出。
“参见至尊！”
“参见至尊！”
“参见至尊！”
三呼百应，声浪震天。
不需刻意的施法呐喊，五百修罗尊者的齐声高呼足以传遍水月星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魔化的拾荒老人也不例外，恭恭敬敬地行礼呐喊。
至尊？
修罗至尊？
凡是清楚霸天身份的修炼者齐齐一愣，左右张望想要从同伴身上获取肯定的答案。
当年的田家余孽田北，现如今的霸天，不是修罗界十大圣尊之一么？
怎么又成了修罗至尊？
这才多长的时间？
即便消息闭塞有误，千年岁月由一个气修境修炼者成长为一界至尊，这速度未免太惊人！
如果一切成真，水月星这番劫难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