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季凉一袭红色劲装,长发高束,腰间缠着红鞭,整个人利落英气,看得知儿有些痴。
“今个儿七夕,清倌院正忙的时候,你怎的有空过来?”她的语气无甚起伏,好看的脸也没有表情。
知儿微羞着行礼道:“在下买了自己一天,自上次一别便……今日七夕,唐突拜访,不知季小姐可否赏脸出游?”
“你晚些时候再来。”
见季凉起身离开,偷看的季将军和季夫人赶紧继续做戏,一个跪着,一个揪耳朵骂着。
“爹娘何必再演,”她冷淡地开口,“日后此等事莫再来烦我。”
“听见没有,女儿叫你莫要再去烦她!”
“是是是,听见了听见了。”
见人离开,季将军赶紧站起来和夫人商量:“晚些时候你去给丫头好好打扮打扮,明日估计就没流言蜚语了。”
“这天下太平,你脑子就跟木了一样,如今总算开窍了点,”季夫人伸出手推了下他脑袋,对方却是握住把人搂紧怀里,笑着问道:“今夜不用睡书房了吧?”
“看你表现。”
傍晚的时候知儿又过来了,好个清俊的佳公子,可见着季凉时,他的心神便扔到了九霄云外。
“好看吗?”季凉略高一点,此时她正挑了知儿的下巴,语气是贯有的冷淡。
知儿羞红了脸,不敢看她,回应:“小姐是知儿见过,最好看的人。”
“你可知我为何应了你出来游玩?”
“知道,外面说小姐同好于太尉之女,如今愿与知儿游玩,想必是要破了那流言蜚语的。”
“倒是个聪明人,”季凉眉眼清浅,牵了知儿的手,“你就当今夜梦一场,明日便忘了吧。”
知儿回握住,看着漫天晚霞下身旁人的侧颜,应了声是。
有的人,就算只能稍稍触碰一下,也是能欢喜一辈子的……
街上的人男女成伴,有说有笑,买花,买面具,买吃食,又或是逗笑,无一不在虐单身狗。
知儿买了束花,绯红着脸送给季凉,对方面无表情地接过,伸手把他鬓角的发理好,牵了人去买糖葫芦吃,知儿笑得很是腼腆羞涩。
“啪!”颜白从酒楼的窗口看见这一幕,不知怎的气从中来,摔了杯子,他身旁的婠婠吓了一跳,还未缓过神来,颜白已经站起来,笑得夺目:“突然觉得时候尚早,应去逛会才是。”
婠婠自然不敢过问他为何摔杯又改了主意,只得笑着应是,挽了其手臂下去。
石桥之上,知儿正与季凉说着趣事,想逗她笑,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却硬生生地挤进来:“这不是清倌院的头牌知儿公子么?怎的不去伺候男人,在这干什么?”
颜白的声音不小,周围人可以听见,婠婠更是不屑笑着,知儿自觉难堪,脸上的笑全敛了去,低头看着脚尖。
清倌虽然卖艺不卖身,但是在世人眼里与那些花柳之地的人无甚区别。现下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知儿只想逃离此地。
季凉伸手把他拉于身后,眉眼冷淡,道:“自是与我过七夕。”
“过七夕?”颜白笑得灿烂,说:“本王怎的听闻,你是同好之风?”
“与你何干。”季凉搂住知儿便要吻下去,颜白赶紧拽开她,怒道:“你在干什么!”
“自然是破了那些流言蜚语。”季凉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牵着面色绯红的知儿便走。
“你给我站住!”颜白不顾身旁的婠婠,追上前去,急声质问,连尊称都忘了:“我哪里不如他,破流言蜚语我怎的不行?!”
此话一出,颜白自己都愣了下,旋即脸红,却没让路。
“我嫌你脏,”季凉冷淡地开口,语气里没有感情,“更何况你的侧妃曾给我下毒,若不是见着了她,我怕是快忘了此事。”
她推开人,带着知儿走了。
颜白愣在那,婠婠上前要解释,他却拉过人回府,面上仍笑得如往常般温柔。
“王爷,奴家——”
“婠婠不必解释。”
颜白将人按在墙上,捏开嘴喂了丹药进去,问:“你只需告诉本王是什么时候下的毒,本王就饶过你。”
他抚上婠婠的脸,笑得危险。
“……是成亲那日,送进去的糕点里有毒,奴家也未想沾染人命,若是她不吃,也不会有事……”
“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颜白解了她的衣裳,药效此时也已经发作,对方正燥热难安。
“王爷,奴家想要你疼……”
“影一。”男人却是住了手退开,唤来了影卫,脸色寒冷,与之前判若两人。
婠婠惊恐地看着他,只听闻对方道:“将人废掉,扔进乞丐堆里。”
“王爷!我错了!我错——”婠婠被打晕扛走,没有丝毫挽救的余地。
颜白回了房,只觉心中甚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该死!
次日下朝,颜白直接跟着季将军去了府上。
昨晚的事他略有耳闻,这会儿他把季夫人叫出来一起应付。
“凉儿可在府上?”颜白叫得亲切,似乎两人还并未和离。
季父正要回话,季夫人赶紧道:“她去寺庙替民妇还愿去了。”
颜白喝着茶,浅笑:“那季夫人可否告知本王,是哪个寺庙?”
季夫人正要敷衍过去,谁知季凉出来了,对他们说了声,看也未看颜白一眼,径直出了去。
“你站住!”颜白开口喊人,对方并未理会,他赶紧追上去,也不顾及形象拦住她道:“女子怎可独自出行?我正好有空,要不一起?”
“我?”季凉眉眼冷淡,“王爷别忘了身份。”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身份,”颜白笑得勾人,“季凉,你可是头一个让我动心的。”
季凉解下腰间缠绕的红鞭,直接甩过去,对方险险避开,她便抬脚就走,毫无感情的话从前面飘过来,真叫人心寒。
“别来恶心我。”
颜白脸色一沉,冲她的背影喊道:“别给脸不要脸!”
“你没资格跟我谈脸,”季凉顿步,微侧了头,“你没有脸。”
她出了大门,直接上了马车。
“很好,季将军倒是教了个好女儿!”颜白甩袖离去,被气得不轻。他都如此放下身段了,这女人怎的还不识相!
哼,这天下什么美人没有,他何必自讨没趣!
季将军慌了好几日,见颜白没什么动静才稍稍放心,若对方暗中陷害他他倒是不怕,就是怕对方会直接抢人,到时候拼命他也得将那小子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