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的时候,夜寒生在季凉怀里醒来,静静看了会她的睡颜后才悄悄离开。
昨夜喝了许多酒,定是闹了荒唐事,罢了。
阿凉姐就应是恣意潇洒的,自己身上有太多枷锁,不能害了她……
人走后,季凉醒来又喝酒,以后耳根子倒是清净不少。
等繁花落幕,桃花酿也喝完了。
无烟的时候酒最好解瘾,季凉幻化出折夭把玩。
我缺个酿酒的童子。
系统以为她不去闹婚,正替夜寒生那小屁孩可惜呢,听见这话后它赶紧备好吃的和小板凳。
“宿主宿主,今日天界小殿下大婚,我们去看看吧?”
嗯。
“小殿下与清辞仙子乃青梅竹马,今日成婚,定能百年好合!”
天界喜事,宴请八方,不少仙人来贺,对于他们的敬酒,夜寒生只得笑着面对。
月老在座间轻叹口气,旁边人让他敬酒说些话,他只得扯谎祝福。
这帝王家的事,他这小仙也不能多嘴,错姻缘多的是。
此番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候,夜寒生与清辞同座,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可他还是得笑,笑到自己麻木,就不会知道喜欢谁了。
“夫君,这是新采的琼浆玉露。”清辞生得温婉,与他倒了杯酒。夜寒生一饮而尽,尝不出酒味,便道:“这琼浆玉露,不如人间的桃花酿。”
“那夫君想品时,我随你一同下界去买可好?”
清辞笑着问他,夜寒生不语,只是接过酒壶自斟自饮,埋下心中苦涩忽而笑道:“那酒醉人得很,不适女子品尝。”
“听夫君的,不过这酒名倒是好听。”清辞看着他莞尔一笑,倾城绝色,眼底只有他一人。
夜寒生不敢看她,只恨自己生在天界帝族,还不如散仙逍遥,能求得倾心之人,应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
南天门。
“请留步,这位仙子可有请帖?”天兵拦下季凉询问。
“闹婚要什么请帖,”季凉一挥袖便放倒了人,“想来便来了。”
该入洞房了。
夜寒生执起清辞的手,听着大家的祝福,努力扯出一抹笑对父皇母后道:“孩儿这便下去了。”
“去吧,好好待她。”帝后欣慰地抹着眼角的泪,夜寒生听闻只觉酸涩。
他带着人要走,外面却是传来厮杀声,一天兵来报:“禀天帝,有一桃妖闯入天庭,说是要闹婚!”
夜寒生浑身一震。
“怎可任由她闹,速速派兵拿下!”天帝气愤地拍着扶手,骂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区区小妖也敢胡闹!”
“要是有人闹婚就好了,我就不用成亲了……”
是阿凉姐!
“怎的叫作胡闹?”季凉斩杀围堵的天兵,闯进宴中,用冷淡的声线朗朗而言:“有人曾与我道,想云游我去过的地方,我便来了。”
她手里的折夭使得干净利落,一剑砍杀一人,那些天兵倒是成了笑话。
季凉逼近夜寒生,问他:“小屁孩,我缺个酿酒的童子,你跟我走否?”
夜寒生上前一步,清辞拉住他喊了声:“夫君,今日成婚你若是丢下我,我岂不成了笑话?”
天帝更是气急:“我看你一个十万年的妖,能否抵过三千天兵天将!”
“自然是能。”季凉嫌他聒噪,直接将折夭扔了过去,削掉了他的玉冠。
天帝大怒,顾不得帝后的关心,直接给了她一掌,折夭飞来抵挡。
“回来,你挡不住的。”季凉收回折夭,生生挨下,却挺直着背问被清辞拉住的夜寒生:“再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他颤着声音回答,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阿凉姐……我,我已经成亲了,别管我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啊啊啊,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么胆小,逃婚的勇气都没有,那之前哭成狗说的又算什么?”小系统捶胸顿足的,气得要死。
季凉抹去嘴角溢出的血,骂道:“懦夫。”
浪费老子时间。
她提着折夭后退,天帝怎会让她轻易离开?三千天兵天将已经过来,加之宴中仙臣,季凉插翅难逃。
夜寒生跪在天帝面前哀求:“父皇,是孩儿的错,放过她吧!”
“你个逆子,滚下去!”
“母后,我已经与清辞成亲,求您劝劝父皇,放过那桃妖吧!”
“生儿,她私闯天庭是死罪,你跟清辞下去吧……”
清辞哭着扶起夜寒生,有天兵护送他们离开。
夜寒生看着与众人厮杀的季凉,不甘地吼道:“你们要我做的,我从来不敢违逆,为何今日不肯应允我的请求?她有何错!错的是我,还有你们!”
他向来规规矩矩,与人为善,可遇见阿凉姐后,他才知道可以向人胡闹有多好。
他以为自己不走,阿凉姐便能全身而退……他错了,错得彻底,他应该走的,与阿凉姐一同杀出去,可骨子里的懦弱乖顺却不允许。
阿凉姐,对不起……
“夫君,别难过了,我听闻那桃妖杀了三千天兵天将,逃回了出去。”清辞的双手抚在夜寒生的肩头,柔声安慰着。
外面下了结界,夜寒生破不开,他握住清辞的手,难受地说:“阿凉姐肯定受了重伤,清辞你帮帮我,让我去见见她,父皇母后那么喜欢你,肯定听你的。”
“我求过,他们说,洞房之后便会撤掉结界。”清辞咬着嘴唇,取过一旁的交杯酒,道:“我们还没有礼成。”
夜寒生看着酒,颤抖地伸出手接过来与她交杯,却在饮下前顿了顿,随后推开清辞质问:“你身上本无香,这会儿哪来的寻欢花的味?你可知这香遇酒后是最烈的催情之物!”
清辞轻笑出声:“我心悦你久矣,好不容易成亲,你却叫个桃妖来闹,你把我放在何地?如今我们已是夫妻,加点趣味行那房事有何不可!”
“我早与你说过,我对你无意!”
“那又如何?我这臂上守宫砂一日不去,你就出不得房门!”
夜寒生气得砸了房中所有东西,踹倒烛台,怒道:“我以为你会是通情达理之人,是我看错了!”
“通情达理?”清辞哭着控诉:“心爱之人不倾心与我,我怎的可以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