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新慈和费昂娜陷入深思,两杯新冲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冷却,王朝阳主动给两人续杯。
费昂娜静静地看着娄新慈问道:“所以这次你主动提出要见我,其实是想复仇?”
娄新慈突然笑了起来:“复仇?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真的找你复仇。我不知道你和导师有过哪些勾结,但对我造成的影响,却是极其严重的!我的一生都被你们毁了?所以如果真的可以复仇,我会不择手段!”
说这番话时,娄新慈的情绪异常激动!
那一向儒雅的外表,此刻竟然露出一丝煞气,这让原本坐在娄新慈旁边的费昂娜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紧跟着娄新慈的煞气便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慢悠悠的晃了晃头说:“当然,所谓的复仇心态,那是我十几年前拥有的,到了现在,那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逝者如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而我的人生已经变成了这样,就算我能够复仇,即便我用相同的方法把你的人生毁掉,又有什么意义呢?”
费昂娜继续盯着娄新慈,痴痴地问道:“那你要求见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娄新慈冷冷一笑说:“费昂娜,那看来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要求见你的并不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而已,甚至连工程师都算不上,因为我早就已经发过誓,彻底离开机械设计这个行业。”
费昂娜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娄新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作为一名工程师,最基本的天职是什么?这话我对你说过不止十次,然而你却从来没有真正往心里去过……一名真正的工程师,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无论他面临的是怎样的诱惑,也无论他所处的项目是什么,他的天职都是为他的方案负责!”
“简简单单,就是负责!”
“今天我偶然见到了A字形加强结构,对这种结构产生质疑,那么无论设计师是不是你,我都要据理力争。只要无法从道理上说服我,那我那么我就绝对不会选择沉默!”
“恰如十几年前一样!”
说完这一番话后,娄新慈端起他的杯子,开始慢慢品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费昂娜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气势,看向娄新慈的目光中闪烁着某些可琢磨的情愫。
“娄,何必这么的非黑即白呢?难道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对和错,在对错之间就没有任何模糊的区域吗?”
“当年你的据理力争,是那么的不可动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我置于何地?难道你忘了,当年的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我同时也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最爱的人!”
娄新慈微微动容,继续沉默。
费昂娜盯着他说:“你为你坚信的真理而呐喊,但代价就是把爱情踩在脚下蹂躏吗?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女生在桥梁建造这个专业里有多难。你也更应该知道当年的那个机会对我有多重要。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可以坦言我是爱你的,并且为了爱情我宁可把这个A字形加强结构的草稿撕掉……但是你却没有给我任何机会!”
“你的气势汹汹,你的强词夺理,你的寸步不让……这一切让我变得害怕起来,我会忍不住怀疑,在你心中,对我的爱情到底有多重?”
娄新慈促狭地换了一下坐姿,没有继续看费昂娜的目光。
费昂娜继续:“娄,你的理由很充分,作为一名工程师应该为他设计的方案负责,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作为男朋友,应该怎样为他的女朋友负责?”
娄新慈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方面上来。于是乎瞬间变得心虚起来,他彻底不敢再对视费昂娜的目光,甚至无法继续跟费昂娜并排坐在一起。
娄新慈起身,逃向窗边。
“娄,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还记得当时躺在酒店的床上,你对我说过的话吗?”费昂娜跟了过去,问道。
娄新慈顿时变得焦虑起来。
因为说实话,费昂娜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在产生矛盾之前两人的感情非常好。跟绝大多数男女朋友一样,他们两个自然也有许多风花雪月缠绵悱恻的经历。而其中令娄新慈最不能忘记的当然是情人节的那个晚上,两人在豪华酒店包间里度过的那一夜春宵。
但是这种话题,娄新慈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
“娄,请回答我的问题,我不相信你不记得那个晚上。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当时你说的每一个单词我都还记忆犹新,所以我敢肯定你也一定全部都记得!”
娄新慈继续逃,却发现已经无处可逃,费昂娜已经追到身后。
费昂娜此刻却表现出骨子里的侵略性,主动抓住娄新慈的胳膊,大声喊道:“娄,你倒是说啊,在场的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人懂英文,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娄新慈的目光顿时撇了一眼王朝阳,因为他非常清楚此刻屋子里的众人中。还有第三个人精通英文。
费昂娜捕捉到娄新慈的这一个举动,并且敏锐地察觉到了娄新慈的顾虑之处。
但是费昂娜却仍然不以为意,反而主动转过身对王朝阳说:“这位小朋友,看娄新慈刚刚的眼神,似乎是说你也听得懂英文,那么正好,我正需要一个裁判。当年的娄新慈可不像现在这样呆板沉闷,他非常善于花言巧语,我仅仅跟他交往半个月就被他哄骗上床,然后完事儿之后,他抚摸着我赤裸的身体对我说……”
听到这里,娄新慈彻底炸毛,大声喊道:“费昂娜,当着外人你说这些事情做什么!这些事情跟眼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吗?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工程师,说什么对自己的方案负责,那么,我就是想知道你打算怎样对我负责?”费昂娜喝道。
“我,我,我对你不需要负责!”娄新慈这句话说得非常没有底气,但除了这么说,他还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顺着费昂娜的话去描述当时在酒店里的事情吧?他又没疯。
娄新慈已经变得手足失措了,靠在窗边,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两位,两位!费昂娜女士,还有娄老师,听我说一句公道话可以吗?”
王朝阳突然开口,其实此前王朝阳并不打算插口,因为对方谈论的绝大多数都是私事。但是王朝阳意识到此刻的娄老师已经方寸大乱,他不知道费昂娜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是实际效果却是娄老师已经败下阵来。
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刻,王朝阳必须稍微的发表一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