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山露出为难的笑容说:“你们红星厂的问题我认真考虑过,但这价格的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我已经把你们的问题反映给相关领导,但他们一直没有给我回信儿,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反正你人已经来到上海,那就安心在这边等几天,我会抓紧催一催的。”
王重阳当然不会这种简单的敷衍用语打发回去,问道:“那您估计什么时候能够确认?这事您没法做主,那么哪位领导能够做主,我可以亲自跟他谈!”
曲主任一怔,没料到王朝阳这么强势。
王朝阳又笑了笑说:“曲主任,这次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面谈,是很有诚意的,也很有决心的,如果您迟迟不给我回复,我可要接二连三地来骚扰你哟!”
最后这话虽然是半开玩笑,但却是王朝阳从侧面表达出自己的决心,那意思是说:你个老小子别总想着敷衍我,我会死磕到底!
曲仲山呵呵地笑了两声说:“你放心,我们也知道你们红星厂是潜在客户,对待客户我们当然会竭尽全力呀!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企业的工作效率很慢嘛,我估计……总要等到明天才能得到结果,所以你真不能急!”
王朝阳也知道,眼下逼问下去会适得其反,便暂时离开了华东特种设备厂。
在返回住处的途中,王朝阳考虑眼下形势。
他明显能感觉得到,那曲主任的态度虽然谦和诚恳,但看得出来是敷衍。
这种敷衍的原因,一方面有因为红星厂只是一个小厂,本次订单金额也不大,而另一方面王朝阳在怀疑曲主任是不是在暗示需要一些好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连一个看门大爷都要公然索要好处,那么高高在上的曲主任会不会是一丘之貉呢?
大老远赶到上海来面谈,王朝阳的诚意自然是足够的,对方若抱有其他想法,那么毫无疑问会成为商谈的障碍。
为了顺利完成目的,要不要入乡随俗呢?
因为心情不爽,王朝阳下午没打算去闲逛,回到住处便躺在床上思考问题,这一躺便到了下午的4点多。
甄沫的演出已经结束,回到住处后卸了妆,第一时间去敲王朝阳的房门,发现王朝阳果然在,便热情地邀他一起出去玩。
王朝阳觉得眼下的情况一个人郁闷也没有,还不如出去散散心,便答应出去玩一会儿。
临行之前,被电视台同事看到,他们跟甄沫开玩笑说,来外地出差还有男朋友陪,真是幸福死了。甄沫撇嘴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解释,然后继续拉着王朝阳去赶公交车。
转了几路公交车,两人来到上海的外滩。
外滩这个地方,王朝阳再熟悉不过了,以前来上海出差,他总会优先选择在外滩附近找酒店。这个时代的外滩景观跟王朝阳记忆中的相差甚远,不过依然很美,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宛若安静的一片港湾。
甄沫已经换上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此刻背着手在前面走着,突然对王朝阳说:“刚才我同事开玩笑,你别介意啊!”
王朝阳笑了一声说:“没关系,随他们说吧!”
甄沫也是抿嘴一笑,回身动作,连衣裙的裙摆扬了起来,长发也飞扬起来,那样子倒是挺美的。
“虽然咱俩不是男女朋友,不过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不错。你今天也出去办事了吧?事情办得怎么样?”甄沫随口问道。
王朝阳苦笑的摇头:“并不顺利。”
“也就是说,你还会多留几天?”甄沫赶紧问道。
“怎么感觉你很希望我办事不顺利似的?”王朝阳反问道。
甄沫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脸上歉意的笑容却掩饰不住。
王朝阳用手指头点了点她,说:“你这小心思啊!”
甄沫这才抿嘴笑道:“我当然不希望你办事不顺利,但我也希望你能多在这边呆几天嘛!我的演出还要持续三四天,每天赶场子很累,像这样散散步,多舒服啊!”
说话间,甄沫背着手站在黄浦江边,闭上眼睛,秀发在凉爽的江风吹拂下飘荡起来。
透过甄沫的背影,可以看到沿着黄浦江边建造的各种风格的建筑,有风格独特的哥特式建筑,也有雄壮大气的古罗马式建筑,还有地标性极强的巴洛克式建筑,在这些庄严而华丽的水泥建筑背后,是当前整个上海的金融中心。
见王朝阳沉默下去,甄沫主动退了一步,站在王朝阳身旁说:“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烦心事总会没完没了,还不如跟我一样放松呢!”
经这话一提醒,王朝阳意识到,压力大的不只有自己,甄沫他们电视台远地过来参加演出,日程安排的特别紧,想必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王朝阳便问甄沫,他们的演出情况如何。
甄沫耸了耸肩说:“今天演出砸锅了。”
王朝阳吃了一惊,问怎么会这样,甄沫回答说:“今天的演出刚刚开始不久,音响就出现了问题,后来找来维修人员抢修,也没能解决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清唱,效果大打折扣……”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又过了没多久,灯光的电路系统出现问题,导致整个演出场都暗了下去,维修依然没有解决问题,如此一来,主办方只能宣布演出结束。”
说到这里,甄沫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然的话,我今天不会这么早回来。”
王朝阳暗自吃惊,完全没想到经过甄沫他们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便又问甄沫:“主办方只是宣布演出结束,没有其他措施?”
甄沫叹了一口气,让凉爽的夜风在脸颊上,吹了片刻说:“主办方都是大爷,他们说停办,那就只能停办,我们这群做演员的可就苦了,当时音响和灯光都坏了,我们站在漆黑黑的舞台上,台下观众全都发出嘘声,甚至又往上扔酒瓶和其他垃圾的,当时我们心里委屈死了!”
王朝阳看着甄沫,如果不是听她亲口说出,王朝阳完全想不到发生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