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郑小山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想提醒王朝阳的是注意速度,铣床入刀时的速度一定要慢,不可以吃肉太多,否则很有可能毁掉铣刀,若铣刀被崩飞,甚至可能伤人!郑小山第一次操作铣床时就毁掉一枚铣刀,所以格外害怕。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铣刀已经靠近工件,“刷刷刷”,金属切削的特有声音响起,随着冷却液的冲刷,一层层金属材料被铣刀切削下来。
铣刀加工齿轮,用的是特制铣刀,每加工完一个齿槽就要调整分度盘,以加工另一个齿槽。
王朝阳这边加工完一个齿槽后,便迅速抬起刀架,调整分度盘,然后压低刀架,开始第二个齿槽的加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竟然比郑德举还熟练!
齿轮一共十二个齿,王朝阳用时二十分钟。而直到加工完毕的齿轮被取下来,郑小山都在发呆。
“你没事吧?”王朝阳问道。
“我,我……你……你铣床用得这么熟?竟然比我爹还快?”郑小山痴痴道。
“哦,以前用过几次,但好久没用了,刚才也是一边回忆一边用。”王朝阳谦虚道。
“你真是太厉害了,整个三河机械我爹的铣床速度最快,现在看来你别他还快!王朝阳同志……啊不,朝阳哥,我有些要崇拜你了!”郑小山大声道。
他口中的崇拜,其实一点都不夸张,那个年代几乎所有人都羡慕技术工人,而玩得一手贼溜的铣床,绝对可以搏得别人的崇拜,甚至找对象都比普通别人容易。
王朝阳淡淡一笑,把齿轮递过去道:“别着急崇拜,还是先干活吧!”
郑小山连连点头,忙接过齿轮,开始测量。
张苗苗则盯着王朝阳,眉头挑了挑,显然也是充满了疑问。她可不记得王朝阳在红星厂时用过铣床。
其实张苗苗记得没错,王朝阳在红星厂时确实没用过铣床,不过作为穿越党,他在穿越之前却经常使用这类设备。
以前所在的航空领域,好多零件或者工装都是需要定制的。定制,就意味着数量少,而且难以批量生产,这就导致鲜有供应商愿意接单。为了解决这类问题,航空局专门给工程师们配有样品车间,里面各类设备都有,而且多数都是手工操作的。需要什么就自己动手,免得过度依赖外部资源,这个主意不但解决了航空工程师们的麻烦,还间接让王朝阳他们加强了实际动手能力。
而王朝阳的铣床能力,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当然,以前用的铣床比三河机械的要先进,但并不足以影响操作。
就这样,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王朝阳接起齿轮加工的工作,郑小山继续负责测量,张苗苗则继续记录数据。
“朝阳哥,以后教教我可以吗?”郑小山已经彻底被王朝阳的神奇表现折服,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句。
“好,有时间我会教你的,不过你现在要集中精力测量数据,不要出错哟!”王朝阳道。
“嗯!”郑小山重重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郑德举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王朝阳正在操作铣床,也是一愣。
“你会用铣床?”
“皮毛而已。”王朝阳谦虚道。
“哦。”郑德举正在为其他事情犯愁,没有过多询问。他让王朝阳把这台铣床的电源关掉,然后开始猫着腰检查铣床的下方的皮带轮。
原来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车间里接连有三台设备出现问题,其中之一就是铣床。那台铣床的传动皮带总是跳轮,修了好几次也修不好,非常奇怪。那台出现故障的铣床跟王朝阳操作的铣床型号相同,郑德举想破脑袋也找不到原因,只好回来从这台设备上找启发。
“皮带出现问题,不一定是电机引起的,最好把其他地方也排查一下。”见郑德举一直猫腰看电机,王朝阳提醒道。
“电机带动皮带,所以我觉得……咳咳!”郑德举说到一半,倏地住口。
他这才想起厂长已经命令禁制跟王朝阳透露技术问题,设备出现问题也属于技术问题,不可以透露。
看着郑德举尴尬的表情,王朝阳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张苗苗把一个热水杯递给王朝阳,然后轻轻撅了噘嘴:“他们好像在故意提防咱们!”
王朝阳摊了摊手,没有说话,接过水杯喝水。
郑德举那边继续跟铣床较劲儿,弯腰趴在电机上看了足足十分钟,最后腰都酸了,起身时差点摔倒,多亏郑小山及时搀扶。
“就不信邪了,问题到底处在哪呢!”郑德举咬着牙锤了锤腰,然后直接跪在地上,把脑袋伸到铣床下面看,这大冷天的,他也不嫌地凉。
这样又等了二十分钟,郑德举额头上仍然聚着一个大疙瘩。
王朝阳此时道:“铣床的动力系统中,皮带只是一个环节,皮带出现问题,你既要考虑电机端,又要考虑执行机构端……也就是刀架。既然你在电机端没发现问题,我推测问题多半出现在刀架上。”
郑德举脸上的表情越发尴尬,仍然没有说话,不过已经开始把注意力从电机端移动到刀架端。
这样看了一会儿,郑德举突然喊道:“是分度盘的归位弹簧,我知道了,是归位弹簧!”
郑德举露出兴奋的表情,立刻朝远处跑去,跑出二十多米突然停住,回身看了王朝阳一眼道:“谢谢你!”
王朝阳道:“客气,我什么也没做。”
郑德举红着脸笑了笑,朝远处跑去。他已经发现问题所在,自然要尽快修理那台出毛病的铣床。
铣床修好后,包括厂长孙宝权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这个设备短缺状况下,任何设备停机都会影响生产,那是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孙宝权和郑德举来不及高兴,因为还有另外两个麻烦等待解决。他们迅速赶往第二个“案发现场”,那是一台出现问题的钻床。
钻头总断,却找不到原因,现在已经没人敢碰这台床子了。
孙宝权和郑德举赶到现场,研究一会儿,开始大眼瞪小眼,他们也没辙。
“厂长,我有个想法……”郑德举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