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王朝阳道。
“有本事的人有资格骄傲……哦对了,朝阳你今年多大……哦哦记起来了,你比我家苗苗大两岁,娶媳妇了吗?”张妈妈笑呵呵地问道。
张苗苗一个趔趄,老妈,您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还没。”王朝阳回答。
“哦那正好,我家苗苗也没找人家呢!”张连成立刻道。
“爸!”张苗苗跺脚。什么叫正好?哪里就正好了?
看着红着笑脸的女儿,张连成夫妇没有再说下去,但对视一眼之后,同时露出会意的笑容。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的人一眼就烦,没有特别理由。而有的人,只接触几次就特别欣赏。
张连成夫妇对王朝阳就属于后一种。他们夫妇二人眼界都很高,又把张苗苗当做掌上明珠看,一般年轻小伙子很难入他们的法眼。
不过王朝阳出现后,无论言谈举止还是说话办事,都充满了跟其他年轻小伙子不同的特点。
而王朝阳还有一个加分点,那就是知根知底。张连成和王嵩是一起爬过战壕的老战友,生死之交,这样的儿女亲家上哪找啊?
说来好笑,王朝阳这次来南阳的目的并不是“相亲”,但却在以不可逆转的趋势往“见家长”的方向上转变。
当然了,喜欢归喜欢,张连成夫妇也不可能当王朝阳和张苗苗的面说这些话,因为他们是女方家属,太主动的话说出去不好听,得等男方找媒人说和才行。不过这些是后话,不必太急。
“都饿了吧,咱还是赶紧出去吃饭吧!”最后张连军改变了话题。
“都这个点儿了,饭馆早关门了……要不还是我来炒菜吧!阿姨的手艺一般,朝阳你凑合吃吧!”张妈妈道。
“阿姨您别太辛苦,随便炒两个菜就行!一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王朝阳道。
然后王朝阳和张连军留在客厅谈话,张妈妈则去厨房准备饭菜,张苗苗本想留在客厅听听王朝阳他们会说些什么,但俩人聊的都是四五十年代的战争啊局势之类的话题,张苗苗完全不感兴趣,索性去厨房给老妈打下手。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择菜过程中,张苗苗低声哼着。
这首被后世天后唱红的歌节奏太强,张苗苗自从学会就经常在不经意间哼出来,有时候她自己也无奈。
“这什么歌啊?”张妈妈问道。
“歌名叫《明月几时有》。”张苗苗回答。
“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歌?”
“我以前也没听过,是王朝阳教给我的。这歌真的很好听,我只听两遍就学会了,我最喜欢的是前两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您听听,旋律很好听。苏轼的词本来就很洒脱,用这个旋律唱出来更是飘逸呢……”
张苗苗在外人面前话不多,但在老妈面前自然想什么说什么。
“苗苗,你一向不喜欢古诗词的吧?我可记得你小时候,每次让你背古诗词,你那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但每次学算术,你就特别开心,要不然也不会当机械工程师。”张妈妈道。
“但这首词我很喜欢啊!”张苗苗撇撇嘴道。
“你喜欢的不是词吧?”张妈妈说完就笑眯眯低看着女儿。
“我,我喜欢的当然是词,不然还能是什么?”张苗苗有些慌。
“在红星厂这小半年怎么样啊?工作忙不忙?”张妈妈笑了笑又问。
“忙是忙了些,但很有意思,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张苗苗道。
“还能学到新东西?”张妈妈道。
“是啊,妈您听说过应力集中吗?还有变曲率圆角,还会有第四强度理论……好多东西连老师都不会!”张苗苗越说越起劲。
看着女儿说话的样子,张妈妈笑了笑说:“这王朝阳只读过小学,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他说是自学的,厂子库房有很多旧书,他就是看旧书学的……其实不光这些,他竟然还会讲俄语和意大利语!”
“嗯,这小伙子真不简单!”
“哼,不过有时候也很气人,经常在上班时间睡觉!跟他说多少次了也改不了!”张苗苗气呼呼道。
“看来,你跟王朝阳跟熟悉嘛!”张妈妈笑问道。
“啊?”张苗苗这才意识到,怎么聊着聊着就料到王朝阳身上了,于是急忙转换话题,“妈,别总问我了,你和我爸这段时间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张妈妈道。
母女二人这样边聊边做饭,半个多小时后饭菜准备好,招呼王朝阳和张连军开始吃饭。
由于年代物质匮乏,所以即便想张连军这样还不错的家庭,餐食也很一般,四个青菜和一个汤,主食是玉米面和白面混在一起的饼子。
张连军心里高兴,拿出一瓶西凤老酒跟王朝阳一起喝。西凤酒算是名酒,在后世的名气也很大,喝起来清冽醇香,王朝阳和张连军喝下大半瓶。这种老西凤张连军家里一共有两瓶,说剩下一瓶等王朝阳回去时带给王嵩。
吃完饭后又闲聊片刻开始休息,张连军家两室,张苗苗和妈妈一间,张连军和王朝阳一间。
这个时代都这样,家里来了客人一般都是凑合着睡。
第二天。
回红星的班车要等到中午才有,王朝阳到也不用太早出门。一个上午的时间,张连军夫妇都在忙乎着准备东西,全是给王朝阳带回去的,看着大包小包的,王朝阳苦笑不已。
“我几乎是空着手来的,却带回去这么多东西,真不好意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东西又不贵!”张妈妈笑道。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有敲门声,张连军出去开门。
“张叔好,苗苗在家吗?”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佳良来了,苗苗在,昨天刚回来,快进屋吧!”张连军道。
不大工夫,张连军带着一个青年回屋。
男子年纪跟张苗苗相近,穿着牛仔裤,上身是黑色的棉袄,皮肤很白,头发收拾得也很立正,手里还拎着两个大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