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时,出了门,一阵冷风刺骨扑来,抬眼望去,外面的天地已经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
何府书房的蜡烛一夜未熄。
厨房做了羊肉汤,何阁老吃了一碗,后来又给何嗣端了一碗。
两个男人从书房出来,眼睛里熬得都是通红,但何管家一早就把何阁老的朝服拿来,服侍何阁老洗漱、用些糕点,何阁老马上就得上朝。
“府里就交给你了,且照看着。”何阁老叮嘱了何嗣,在府里上了软轿。
雪天路滑,何阁老年纪大,在府里都准备了软轿代步。
何嗣送别了何阁老,收回视线,长长的吐了口气。
有何悦提醒,昨晚他祖父竟然在书房里查出了五六封通敌的书信,盖着南疆王私戳的书信,上面写的内容是对他非常倚重……
何嗣看到这信,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冒出来,他很难想象这信要是他们没察觉,真到了被人污蔑的那一天,这些信证据确凿,祖父该怎么跟圣上解释这是贼人对他的诬陷?
还好,还好有悦儿,她心思细腻,用这个办法让祖父自查了书房,找到这些信。
祖父现在深得圣上信赖,大概是早朝之后,祖父会私见圣上,把这些伪信呈上,表明何家的忠心。
“哥哥,祖父上朝去了?”秦薇拢着大氅,从后院来到了前院。
她一眼看到何嗣站在书房外的抄手走廊上发呆,不由扬声唤着,走到何嗣跟前。
何嗣视线转过来,由衷的对秦薇叹道。
“悦儿,多亏有你!不然何府就该遭殃了……”
昨天他还觉得女人是小题大做,没想到书房这些东西,真真是打了他的脸。
何嗣有些愧疚,不等他开口,秦薇直截了当的道。
“慕南澈狼子野心,想来书房里能找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论如何,祖父和哥哥心里有数,不被剑人陷害了就好。”
“是祖父和哥哥愧对了你。”何嗣眸色柔软。
这些年他们疏忽了何悦,原以为慕南澈是何悦的良人,不料那厮如此狼子野心。
何悦脸色苍白,是被慕南澈所害,何悦从容不迫,是饱受慕府磋磨……
脑补了何悦被慕南澈和慕母欺负的宅斗大戏,何嗣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秦薇的发顶。
“以后有祖父和哥哥嫂嫂在,必定再不让悦儿受委屈了。”
*
何阁老从下朝回了何府,神色如常。
秦薇的耳目探不到朝堂,只是看何府和慕府都是正正常常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就像丢进水里的一颗小石子,溅起水花,看着是没了动静,水面下暗波涌动。
*
过了年,是十五花灯节。
京城里工部奉命布置整个京城的花灯。
正武大道上,从皇城外城向南门,一路上按照官职,留着布置花灯的位置。
最里面是几个国公府,成国公府、信国公府。
再向外就是李丞相,何阁老……
阁老府的花灯也是找京城有名的工匠扎的,今年是兔年,何少夫人和秦薇一起,挑了一个红眼睛的白兔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