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对沈侧妃要给晏驰议婚的用意心知肚明,虽然她处处都在替晏衡筹谋,但是也不能不考虑晏驰。
“驰哥儿自己怎么想的?他可有中意的人?”晏衡成亲是要得到家里所有人祝福的,不能因为成就这门婚事就让晏驰心生不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能怎么想?”
“那也得他自己心里欢喜。”靖王妃笑道,“说起来,可有发现他青睐哪家姑娘?”
沈侧妃是个思想很传统的妇人,平日哪里会去留心这个。想了下她就回房来找晏驰。
那天在李家,晏驰被晏弘俩夫妻给挑明了议婚的事,这几日也犯起了心思。沈侧妃一进来,他几乎就猜到了她的来意,假装忙着练字,头也没抬。
沈侧妃把他手里的笔抽了,然后直接就把来意道明:“我挑的这几个姑娘,都是品行端正,又擅理家的,很适合。来看一看,哪个合眼缘?”
“光一个名字家世,合的什么眼缘?难道是要我看哪个名字顺眼不成?”晏驰转过身去。
沈侧妃噎了下,道:“那又是怎么想的?”
晏驰没想法。前些年他天天不是读书就是吃药,又不怎么出门,连朋友也没有几个,他能有什么想法?
实在要问,那他的想法就是不着急。
可是他也犯不着去惹晏衡讨嫌,那家伙活了这十六年怕是就等着娶李南风回来的这日,他要是拦在前头,回头指不定又要寻他出气。
再说搞不好这次还是他跟李南风两个人一起上,惹不起惹不起,他可没必要去触这种霉头。
这么一想,他就把沈侧妃拿着的帖子挪了过来。翻了两遍,说道:“我先留着看看。”
那也行。好歹是有个态度。沈侧妃答应了。
晏驰拿着帖子翻了两天,到底选谁,他完没主意。
这日上学,看到嫂子已经迎进门、并且还能有嫂子亲手做好吃的零嘴解馋的李南风快乐得像只花蝴蝶,他忍不住频频投去了目光。
李南风发现了,以为他也馋,便把正在吃的蜜饯递到他跟前。
晏驰道:“我不吃。”
“不吃老盯着我干嘛?”
晏驰望她片刻,然后道:“梁家的三小姐,伍家的二小姐,以及宋家的大小姐,这些人都熟吗?”
值得他们两家直接唤姓氏的人家就那么几家,李南风稍一琢磨就把人对上了号,点头道:“熟啊,怎么了?”
晏驰咕哝了一句什么。
“再说一遍?”李南风没听清。
晏驰白她一眼,少不得把话说清楚了:“我说,有没有跟她们当中谁吵过架?”
挑媳妇儿第一件事,得能做到家宅安宁的。面前这位已经是晏家挑中的世子夫人了,那他的妻子人选就不能是像程淑那种跟她李南风有过过节的了,否则那还能安宁得了?
“没有啊,”李南风吃着蜜饯道,“我跟她们都挺好的。”
“那她们当中,谁性子泼辣?”
“都不泼辣!都很温柔!”
这怎么可能呢?晏驰不信,明明沈侧妃说的是擅理家的,擅理家的能有几个温柔的?
“再想想!”他道。
李南风道:“真的很温柔,不骗,尤其是梁家小姐,她性格简直差不多跟我一样!”
晏驰差点一根头栽到地下去了,跟她一样的性子那还叫做“很温柔”?她真的认识这几个字吗?
看来这梁家小姐是跟他没缘份了!
那就在宋家小姐和伍家小姐里斟酌吧。晏驰觉得自己有了主意。
果然重阳节这日,沈侧妃在园子里赏菊的时候,晏驰就把几张帖子都还了给她,道:“伍家小姐看上去比较合适。”
沈侧妃看到他一脸的笃定,觉得稀奇:“是怎么挑出来的?”
晏驰不解释。
基于他一向是这么个德性,沈侧妃也就没追问。这几位姑娘都是她心仪的,不管他挑谁她都没意见。
晏家这边刚请了媒人,袁邺押解赵柯抵京的消息就传来了!
但他们回京的这一日,却没有袁邺,而只有用囚车押得整整齐齐的前端王府所有余众。
这日朝议直到午前才结束,赵柯一行被关入天牢待审,李南风以为这当中又出了什么大事,但未曾想,李存睿回来时神色却甚为轻松,不光是他,同行到府的一行官员们都如是,甚至书房里讨论的气氛看起来还很热烈!
李南风越看越奇怪,这时候李挚也匆匆来了,一看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她便拦住他打听。
李挚道:“承恩侯没回来,是去追寻国丈爷去了!”
“国丈爷?!”
“对啊!”李挚道,“不是给了线索给太子殿下么?皇上知道相国寺的成悦,亲自微服去寺里找他了。
“从成悦透露出的信息判断那男子是往北边去,皇上就想到了赵旸趁着雨夜行凶之事,然后派人知会了承恩侯。
“承恩侯这一查,竟当真查到了那儿有这么一个人,跟国丈爷特征极像!据赵柯交代,这个人乃是多年前被赵旸掳获送到漠北的,赵旸的确说过他就是灵帝朝钦天监监正袁坤!
“但是自从两年前赵旸最后一次离开漠北时,国丈也失踪了。承恩侯说他能猜到国丈在哪儿,把赵柯押送到城门外后,便去了徽州!”
李南风听得激动极了:“这么说国丈爷在徽州?”
“国丈当时辞官离京,南下时途经徽州,在那里暂住过一段时日,承恩侯说倘若他未回江南,那很可能就在徽州!这丫头,看来是又立功了。”
不管袁坤在不在徽州,也不管他是否还在人世,若没有李南风从成悦那里得到线索告知宫中,皇帝也不会查到袁坤被赵旸抓去过漠北,从而得知过他后来的生存痕迹,这功劳可不也有她的份?
李南风对立功这种事已经有点麻木,但能够让皇后知道国丈下落,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皇后太苦了,如今一家团圆,若是国丈也还在好好地在世,那她受的那十八年之苦,也算是可以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