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想要让云若城赶紧走,也要看看他愿不愿意走了。
本来因为酿雪拒绝和他谈谈而一肚子火的云若城,现在看着李管家等人,觉得不顺眼极了。
要不是他们,酿雪能说走就走吗?
要是没有他们的打扰,也许他就能和酿雪多说几句话呢。
他如今对酿雪是有那么点儿喜欢,就连她曾经嫁过人的事,都想要揭过去。
毕竟她如今失忆了,也许他有机会呢。
脚尖一挑,掉在地上的大刀就到了云若城的手里。
他的手指,在刀面上弹了一下,刀面发出一声轻响。
“你们又是什么人?”
说完,又弹了一下刀面。
李管家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许状元,看了看云若城手里的大刀。
“我们是许状元家的下人。”
“许状元?”
云若城面色冷然地对着地上的许状元看了过去。
一个病歪歪的病秧子,看起来命不长久的样儿。
“你们来云霄谷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
李管家再次看了许状元一眼,老实道:“为了给许状元看病。”
云若城又弹了一下刀面,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许状元的面色看了看。
然后……
“别治了,救不了了,等死吧。”
云若城难得毒舌了一把。
就这唇色青紫的模样,一看就是个短命鬼,救了有什么用?
浪费粮食吗?
李管家一听,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你胡说,许状元可是陛下亲点的状元,文采一流,我等奉命来云霄谷的治病,你怎么能这么说?”
云若城冷着脸,毒舌道:“我说什么了?就他这样,扁鹊再世,也不可能救得了他,还是等死吧。”
最重要的事,这个许状元看起来非常的不顺眼。
“你你你………”
李管家被云若城怼的说不出话。
许状元的身体如何,作为他的管家,他能不知道么。
心悸之症,根本没有治愈的办法。
但是偏偏,陛下也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谗言,非要认为云霄谷有治愈的方法。
云若城对着刀面又弹了一下,“你什么你,赶紧抬着他滚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不然……”
他将手里的大刀甩了出去,大刀直直的戳到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中,只留了一个刀柄在外面。
李管家一看还在晃动的刀柄,顿时就是一抖。
他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大刀捅到他身体里的情景……
顿时,他抖的更厉害了。
这人,真是个魔鬼。
“走,快走。”
李管家让那些同样吓的不轻的家仆,抬着被子的四角,飞速的走掉了。
就连轿子都没有顾得上抬走。
“呵!”
云若城冷笑一声,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毒障,步伐沉沉的离开了。
发生在云霄谷之外的事,酿雪不知道,也不会有知道的兴趣。
她这会儿,正在酿酒。
本来她是在研究药材的,但是404非要唠唠叨叨的说要去看钱当归,她不愿意。
她直接将404扔进了小黑屋。
然后,耳根子终于清静的她,忽然想要酿酒。
酿酒这个想法,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明明她并没有关于酿酒的记忆,也不知道如何酿酒,但是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酿酒的房子里。
房子里,摆放着酿酒所用的工具。
看到这些工具,她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
摸了一遍这些工具,她就知道怎么酿酒了。
如今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酿雪看了一眼枝头硕果累累的石榴,几乎不用想,就决定了用石榴酿酒。
新鲜的石榴,很快就被药农们采摘了下来,剥好后,送到了酿雪的面前,
酿雪让药农们下去后,就自己慢慢的处理石榴,在石榴籽中放入酒糟,搅拌,用坛子装好。
在封坛时,酿雪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到了坛子里。
滴了大概有半碗之后,酿雪停了下来,单手包扎好了手腕。
做好这一切,她才将坛子封好。
封好后的坛子,被酿雪埋在了一棵石榴树下。
从酿酒,到完成酿酒,酿雪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而她也只酿了一坛酒而已。
夕阳西下,酿雪坐在石榴树下,看着天边的夕阳,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虽美,却也代表着一天的结束。
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酿雪走到了另外一棵石榴树下,从土里挖出了一坛酒。
拿着这坛酒,酿雪步伐沉重的向着云霄谷之外走去。
对于谷主怪异的行为,药农们一开始还会惊讶,但看的多了,他们也就不惊讶了。
谷主八成又去那个地方了吧。
在云霄谷之外,原始森林的西北方,距离云霄谷两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墓地。
墓地里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坟包前并没有立墓碑,里面埋葬的都是谁,药农们同样也不知道。
酿雪从四五岁起,就一直生活在云霄谷,每年都会酿酒,只有一坛。
每当她酿了新的酒,那么上一年酿的酒,就会被她拿来……倒。
她倒的地点,就是这个墓地。
从第一个坟包,一直倒到最后一个坟包。
倒完这些坟包之后,还会剩下三碗左右的酒,酿雪会自己喝了。
喝了之后,她就会醉倒在墓地,一边哭一边笑,声音仿若恶鬼。
每当这个时候,药农们都不敢来打扰她。
实在是她的模样,比恶鬼还要可怕,很是渗人。
酿雪来到墓地,就开始重复做过了很多次的事。
每一个坟包前,都放着一个石碗,石碗的底部,泛着暗红的色泽,这是石榴酒干涸之后留下的颜色。
她面不改色的倒酒,从第一个坟包开始倒。
“我来看你们。”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阴森森的地方,但是酿雪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
家常话她随口就说了出来,说的那么自然平常。
她慢慢的倒着,也随意的说着,虽然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她自己都没有记得。
“我很好,你们别担心。”
她说的就是这句,我很好,你们别担心。
担心什么?
酿雪不明白。
就连躺在这里的人,她甚至都不认识。
或者说,原本认识,只是她……忘了。
遗忘是一件可怕的事。
酿雪抱着空了一大半的酒坛子,看着这些坟包,从心里蔓延出悲伤的感觉。
“我到底忘了什么?”
她真的是酿雪吗?
如果她不是酿雪,那她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