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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农沛玲听到四婶方才的话,不当一回事地笑说,“总有一些长辈嘴碎,喜欢翻出大家小时候的糗事当笑话……”

正想多说几句,管家找来了。

没辙,农沛玲只好拍拍罗青羽:“小青,好好招呼雪儿,我那边还有事……”

“行,你忙吧。”罗青羽让她放心。

二姐挺够意思的。

如果农四婶走之前的那句话引起罗青羽的不满和钟雪儿的妒忌心理,那么她现在扔下的这句,等于把那种效果扳正过来。

既安抚了小青,又趁机打消钟雪儿的任何幻想,如果有的话。

无论家中长辈如何喜欢钟雪儿,农氏的女主人之一都是罗青羽,因为她是农三的妻子。

在他们这种名门世族,特别讲究名分。

作为继承者之一的儿孙们更要才德兼备,糟糠之妻不可弃是铁律。至于不当家的子弟,人口太多,资质普通的人一辈子浑浑噩噩的,爱咋咋滴,管不了。

“不好意思,四婶老爱拿陈年往事开玩笑。”没有旁人在跟前了,钟雪儿落落大方道,“我当年是追着阿年出国,可到外边,眼界开阔了,眼睛不够看了,心里的位置渐渐地也不够放了……”

幼年的她求了家人许久,直到十六岁才被送出来读书。

这才发现,原来外边的世界这么精彩,聪明的帅哥这么多。关键是,在外边,大家不怎么喜欢聪明的帅哥,认为他们是书呆子。

被她捡了便宜,乐坏了。

她三十多了,虽然未婚,但有伴侣在侧。日子过得潇洒自在,无暇缅怀过去。

罗青羽:“……”

认真倾听,笑而不语。

钟雪儿的意思是,阿年虽然优秀,但在外边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很多,且模样长得也不错。

花多眼乱,真正的书呆子阿年不解风情,早已不是她全心全意关注的目标。今晚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两家不仅是世交,更是海外业务的合作人之一。

这是正常的往来,和农四婶的猜测完全不相干。

“对了,你做哪行啊?”说完自己的过往,钟雪儿好奇地问。

“教舞蹈,”罗青羽回答,“临时的,教完就回去。”

“啊,我知道,舍不得孩子。”钟雪儿揶揄她说,“听说你生了三胞胎。”

“对。”

“抱歉啊,不知道你今晚来,没带礼物。”

“没关系。”

两人闲聊着,有几位年轻男女笑嘻嘻地过来,钟雪儿顺势把这些人介绍给罗青羽认识。

大家相处愉快,气氛融洽,把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四叔四婶急得,心里像被猫挠似地。难得离开香江,难得在老二家的宴席上,正是刁难她的最佳时机。

“平时看雪儿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没想到是个草包,中看不中用。”农四婶恨铁不成钢道,“我好不容易帮她把情敌带到跟前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自从得知阿青也在庄园,她便在钟雪儿面前提过阿青是舞蹈演员的事,并且有意无意地说她爱出风头,最喜欢到处跳舞。

她指望钟雪儿利用这个机会,把阿青推上表演台给大家跳个舞的。

今晚的节目主持人是钟雪儿请来的,有熟人肯定好办事。

当着在场这么多宾客的面,谅那阿青找不到借口拒绝。

如果答应了,堂堂的农家太太,居然像个舞姬,在宾客面前卖弄身材招呼客人。这种耻辱,就算阿青不当回事,家中长辈对她的好印象必定一落千丈。

如果她不答应,当众拒绝上台,等于不给老寿星和老二婆家人脸面,同样得罪人。

这就成了,不管答不答应,她都下不了台。

可惜了,雪儿这个没出息的,居然没把握机会,农四婶气得想跺脚。

“哼,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农四叔鄙视老伴一眼,“今晚我和老表有事出去,你自己睡,不要等我。”

老表刚才一本正经地和那跳舞的女星聊天,对方身材饱满且衣着暴露.性.感,他正在旁边大饱眼福,却被老伴莫名其妙地地扯过来看热闹。

结果啥都没见着,扫兴万分,拂袖而去。

听了老伴的话,看着他一脸兴奋地奔向老表,农四婶不禁想起阿青刚才说的话,头顶一片绿草原……顿时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她确实对阿青没什么好感,可那些话完全是经验谈,是每个豪门媳妇要面对的现实。

那个阿青还年轻,不懂。

等到了自己这把年纪,自然会明白她没骗她……

胡思乱想一通,和身边的妇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角余光瞄见远处的那群小年轻,看到阿青走了,钟雪儿继续和一群朋友在瞎聊,不禁一阵郁闷。

正要找钟雪儿来问一问时,忽见老二农沛玲笑盈盈地一边招呼宾客,一边往她这边过来。

一丝不祥的预感袭来,农四婶缩了缩身子,瞧瞧四周,正要钻入人群——

“四婶。”

终究晚了些,农沛玲挂着一脸笑意来到跟前,农四婶不由讪讪地看着她,故作无知:

“啊?你找我?什么事?”

“四婶,”农沛玲朝远处的客人含笑点一下头,而后回眸盯着她,“您应该知道,任何一个农家人当众出丑,不仅她个人丢脸,我们农家的颜面也不好看。”

农四婶一听,心里更虚了,往后缩了缩,“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什么都没做。”

农沛玲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懒得和她吵,微微一笑,说:

“四婶,老一辈的人总会走的,以后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什么时候该低下头说话,您和四叔活了大半辈子,应有自知之明。做父母的,多为孩子着想,不要只图一时爽快。”

别以为这里是国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借旁人的手作践自己人。

在她的地盘,没有人会听四婶或者钟雪儿的。

之所以提醒四婶,是怕她一计不成,在别处再作死。不为别的,家族安定,比什么都好,实在不想看到自家这锅汤被四叔四婶这两颗老鼠屎给糟蹋了。

看着老二绝情的背影,无来由地,农四婶的眼眶一红。连忙转身进入别墅,回到安排给自己的卧室哭上了。

一直哭到大半夜,除了管家过来问要不要宵夜,再也无人前来关心一二。

第二天,她找人订了票,扔下老伴,只身返回了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