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在医院里修养,耳膜被灌进耳蜗的风震碎,她总是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仰着头看着窗户。
傅新华叫她时总是没有回应,需要喊好多次,或者走上前去碰她一下,她才会有反应。
她任由傅新华安排,乖乖地接受治疗。
傅新华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讲话的声音也没有故意拔高,害怕一不小心刺激到洛晴。
此时他正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保温壶,是请阿姨煲的乌鸡汤。
他轻轻唤了她两声,安幼棉没有反应,他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盛了一碗汤:“洛洛,喝汤了。”
洛晴呆呆地望着远方,现在她的世界安静很多,不再那么嘈杂,连带着她的心也沉寂下来,好像被埋葬在冰天雪地的北极。
过了良久,她才转动眼眸望着傅新华,嘴角荡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张嘴。”傅新华喂她喝汤,然后柔声说,“医生说你的耳膜破损,已经尽量修复了。以后可能要戴一段时间的助听器……”
“嗯,没事。一只耳朵也可以听。”洛晴点点头,似乎毫不在乎自己一只耳朵失聪的事情。
傅新华总觉得她最近有些反常,又担心刺激她,什么都不敢问,只好什么都顺着:“你在我面前忽然不那么张牙舞爪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洛晴哑然失笑:“感情你喜欢受虐?”
“不是,我喜欢那时候的你,鲜活,有朝气,哪怕总是会说伤害我的话,但至少你快活。只要你活得开心,我就开心。”
傅新华歪着头打量她,现在的洛晴说不出哪里变了,但就是变了,这种改变就像冬日里冉冉升起的薄雾,萦绕在心头幻化成难以言喻的哀伤和无奈。
从前她像一颗在寒冬腊月里竭力生长的幼苗,稚嫩的枝叶上压着积雪,哪怕是在寒风中还是那么神气。
后来,她变得暴戾狠毒,像是阴暗角落里的怪兽,锁定猎物伺机而动,逮着机会就会将獠牙刺进别人的脉搏。
现在,她像是阳光下一颗安静的绿色植物,风吹来,她晃动叶子,无风便止,静静的隐匿在人群中。
“我很好,新华,你别担心。”洛晴以为自己是在轻声说话,可她按照自己能听见的分贝在回答,事实上已经在很大声地讲话了。
见傅新华还将勺子递过来,她别开头不想再喝,傅新华也就放下碗。
正在这时,病房被人推开,一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女人走进来。
她瞪着洛晴披头盖里就是质问:“你们是怎么回事?还闹到新闻上了。”
傅新华一回头,诧异地惊呼:“妈?”
说着,连忙站起来把她往外面推,“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外面说……”
傅妈妈用力甩开他的手,急忙地走到洛晴身前,皱着眉头问:“洛洛,你没事吧?”
洛晴抬起头和她对视,目光沉静如水:“没事。”
“那就好,你们真的做事不考虑后果看看现在对我们傅家多大的影响……”
傅妈妈还没有说完,傅新华就冲过去,生气地打断她,“妈!我的事情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