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在慕安然被所有人攻击的时候,她曾经高举他的手,证明了他的清白。
在那之后,她曾说过,她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对慕家几兄弟的信任。
那时候的她自信满满,从未注意过慕安逸脸上的神色。
她好后悔。
她该看一看的……
哪怕她能多关注那么一点点,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从慕小月拉下他的衣袖,到全村人的讨伐,再到秦乌乌发狂,和现在做了要离开的决定。
秦乌乌的脑子静了又乱,乱了又静,却始终逃避着慕安逸这件事情。
她在看到那光洁的手臂的时候是何感受?
江淼淼自己都说不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能清楚的明白,不但是看到慕安逸的身影,就连提到慕安逸这三个字,她都会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于心底的酸楚。
她想要轻轻触碰他,就像是他轻轻触碰他的小野兔一般。
可是野兔毕竟不是黏人的家兔,无论慕安逸如何温柔,如何细心,它终归是畏惧着人类。
秦乌乌知道,自从那兔子被带回家开始,它就一直在逃避,有时候窜到那柴堆的最深处,有时候会窜到床底最黑暗的地方。
慕安逸总会不厌其烦地把它给哄出来。
它脆弱,却又有野性。
即便是慕安逸在轻抚它的时候,它也依旧是炸毛的。
秦乌乌躺在床上,愣愣地看向房梁,心情复杂。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忽然就这样能这样轻易做了离开的决定。
此生,她不想再一次看到这些所谓的代表着“正义”的人们这样对待他们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无神的表情。
那是对世人的无望……
秦乌乌就这样呆愣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色满地。
秦乌乌忽然坐起身来,急急迈步出去。
一轮圆月孤寂地挂在夜空。
院子里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兄弟几个收拾干净了。
明明是一尘不染的院子,她竟然忽然觉得自己的步子纷乱。
她要去找他,竟然带着一丝怯懦,一丝紧张,一丝不安……
但更多的,还是一丝坚定,直觉告诉她今天必须要和慕安逸说清楚,否则或许这个疙瘩会跟着她一辈子。
就在她敲响兄弟几人的房门前,却忽然瞥到一道幽暗的弧光,秦乌乌心中微动。
那是银器恰好反射到了月光才会有的微光。
秦乌乌循光望去,只见那屋顶上,竟然有人长身而立,仰头望着明月,如此痴迷。
秦乌乌放下了即将敲门的手。
那是慕安逸,反射出月华的,正是她送他的臂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戴着臂钏。
难怪自己送他的时候,总觉得慕安逸神色有异。
她竟然忘记了,这样的首饰,是贴身戴的,可是手臂这样的地方,身在大汝朝的男子怎会示于人前?
更何况是慕安逸决计不会展露给旁人看的,没有了守宫砂的光洁手臂?
秦乌乌的心再次抽痛,原来她在送他礼物的时候,就已经伤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