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严走过去把录像开了,转身对周冬鱼道:
“我们把这一幕戏给排一下吧,从现在开始,咱们练到下午六点,用一个小时和玲玲聚餐,之后回来继续排演这幕戏。
练到晚上九点半,就休息。
咱们今天养好精神,明天才好上战场。”
周冬鱼苦着脸,问他:
“练这么久啊?我们明天又不是去演话剧,还需要像你说的做各种准备。
我们就只是演一幕戏而已,我认为今天不能过多地耗用情绪,而是一切都留待明天爆发才对。”
“其实,我们明天的表演和演话剧有什么区别?
试镜一般都是不用看机位的,也就是说,导演他看到的不是镜头下的你,甚至于你的很多微表情导演都是看不见的,所以就需要我们把每一个动作做到位。
不然就会毫无感染力,表演出来的东西让人看了一头雾水。”
鼓着嘴,她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吧,你要这么说,我们确实应该多多练习。唉,反正就是不想排练了,超级累的,真担心明天我就完全没状态了。”
杨严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状态,保持两分钟不眨眼后,眼球周边就渐渐泛起了红血丝,没有化妆品,他就尽量多闭气几次,让自己的脸变得泛青、煞白,再把身上的衣物弄乱,才对周冬鱼道:
“我看你就是懒。
又没让你通宵排练,不是说了,咱们就排到晚上9:30吗,还有那么漫长的夜可以让你养精蓄锐的,就这还不够?
再说了,我是半个“方法派”,你是半个“体验派”,一个能用“情绪记忆”,一个擅长“做自己”,咱们两个不存在现在排很多遍,明天却找不到状态的情况,只会越练越好。
所以,这点完全不能够成为你想要偷懒的理由。”
“行吧,练练练。”
周冬鱼一转身去门外做准备,把排练室当做病房。
杨严躺倒在瑜伽垫上,酝酿着情绪。
此刻“老三”是有意识的,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自己却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他是痛苦的、绝望的,而就在这种他恨不能立刻死去的时刻,他爱着的静秋进了病房,他能感知到,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老三!”
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角度落泪,再把前几次自己练习这一幕时的“情绪记忆”调动起来,杨严就听到周冬鱼的一声“老三”,真的是瞬间跳戏。
“静秋”因为最开始被人取笑喊“老三”为“三哥”,所以她终其一生都没再喊过“老三”。
“静秋”这个时候应该说的台词是:“我是静秋,我是静秋,你不是答应我听到我的名字你就回来吗?”
于是杨严睁开眼,想提示一下周冬鱼要说的台词,没想到一眼看过去,却发现周冬鱼抽泣着、流着眼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感伤,她在戏里。
但是他出戏了……
这不对!
杨严也赶紧放空心思,想着自己有一个深爱的姑娘,他想要和那个纯真的姑娘在一起,甚至于,他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可是他却生病了,还是无药可治无人能医的重病。
他躺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病房里围着这么多人,他也隐约能感知到,他的生命可能即将走到尽头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再见一面那个他很爱很爱的姑娘该有多好。
在集训的最后一天,杨严和周冬鱼就着这一幕戏排练了很多遍。
杨严觉得自己每多排练一次,就多一分收获。
脸上的表情做到什么程度,是能让人看一眼就抓住他们的视线,却又不会突兀和夸张的;眼泪流到什么程度,最能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感触;情绪放在什么状态最到位……
这些思考都让杨严对自己更有信心,他相信明天他会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第二天早上三点,或者说凌晨三点,杨严就清醒了。
可能是心里存着事情,他就醒得早,算算也睡了有五个小时,够了。
想起很久都没有登入过的微博,忽然就想写点什么东西发上去。
其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感慨都挺多的。
敲了一段字: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离梦想更近一点,很喜欢每天充实忙碌的日子,这样会让自己觉得很有价值。
对着窗外的夜景拍了一张照片,取了一顶棒球帽,扣上,遮挡住略显凌乱的头发,又自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打算把两张照片以及文字一起上传。
杨严看着夜景图,忽然想到一个梗,又敲了一句话:
因为努力生活而早起或者晚睡的你,应该和我一样,也见过凌晨三点的都市吧。
把这条微博上传了,杨严就收起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好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了,回头再看手机,微博上忽然冒出了一千多条留言,这让杨严感到新奇,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而且这些人还愿意回复他。
点开他们的留言,杨严找了几条有意思的进行回复。
“杨严你是早起还是晚睡?”
感觉早起比较辛苦,杨严:早起。
“杨严哥哥,你工作好辛苦啊,我要也要向你学习,我今年就初三了,爸妈要收了我的手机,所以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看你微博了,伤心!不过,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顺便,还有一年中考,哥哥可以提前祝福我一下吗?”
这么可爱,还关心自己,一定是个女孩子,“小妹妹,好好学习,祝你中考顺利。顺便,初三就不要熬夜了……”
“咦,杨严你是因为工作看到凌晨三点的都市吗?我就不一样了,天天熬夜打游戏,心情舒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
这个他该嫉妒吗?“挺好的,继续。”
回复了几个人之后,杨严退出微博,披星戴月地前往排练室,他要再练一会,只有多练习,他的心里才能更有底。
认真投入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不等人,等杨严想要再一次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周冬鱼打来了电话。
他接起,“喂。”
顺便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今天的汇报演出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上午初试,下午主要进行加试。
“喂,杨严,你在哪呢,我一直敲你房间的门都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