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佛安是位于澳洲东南部的大草原,附近有最具盛名的蒙哥国家公园。
草原边缘起起伏伏的山丘之间是粗矮的椰枣树林和银色的野燕麦,还有晾晒的牧草、洁白如云的羊群和种满天竺葵的浪漫农舍。偶尔褐红色的裸露岩石让人感觉到了火星;棕红色的土地上却长着绿油油的葡萄藤,远看宛若西洋油画的风情。
沿途全是风景,英国古典风格小镇、面积辽阔的葡萄园和酒庄,再往深处走有个静谧的农庄,全是古朴的石屋、木屋和暗红色街石。农庄尽头向北,错落分布着风格、造型各异的私家庄园。
其中有个林道庄园靠近当地人称作甘居峡谷,背倚库鲁巴山脉,庄园主色调是蓝石和金黄色砂土,古老的小屋、中世纪样式的马廊、开放式庭院恍若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花园里生长着几百种颜色鲜艳的花卉,每当傍晚峡谷吹来的风将花香传播开来,端一杯冰镇葡萄酒欣赏梦幻般田园风光,实在是人生最美好的享受。
夜幕降临。
阿德佛安草原和库鲁巴山脉都笼罩在黑暗里,没有月光,农庄、庄园和小镇居民都习惯呆在屋里,靠着暖意融融的壁炉,品尝自制脆饼加果酱,意式浓咖啡,熏衣草冰淇淋,再外加一杯德文郡茶,静静地看书读报,生活多么惬意。
凌晨一点半。
陆续有人影出现在林道庄园四周,上空也黑影幢幢似有物体移动,牧羊犬开始不安地低吼、咆哮,但很快诡异地没了声音。
“报告老船长,一组已进入指定地点,报告完毕!”
“报告老船长,二组已进入指定地点,报告完毕!”
“报告……”
连续报告之后,庄园正对面六七米高的小山丘上,中间位置者紧紧盯着监视器,两侧平端着枪警觉地看着四周,形成一个半包围扇形。
“我是老船长,”他低沉地说,“现在核对时间,32分7秒、32分10秒……好,核对完毕!”
“我是老船长,现在我命令,36分5秒各小组同时行动;重复,36分5秒各小组同时行动;9组加强峡谷方向警戒!注意尽量抓活口,尽量抓活口!”
命令下达后,庄园上空响起极其轻微的“咝咝”声,原来竟是两个体积庞大的热气球!
热气球快速下降,转眼间停留在庄园屋顶上空十多米高度,由于天气很好夜里没有风,热气球能够控制住在空中的位置。
凌晨1点36分10秒!
两只热气球吊筐里跳下八条人影,准确定位在庄园两幢主体建筑小楼,“嗖嗖嗖嗖”,他们脚下均踩着高速旋转尤如风火轮似的破墙器,甫一落到楼顶瞬间如切豆腐般划开坚硬的水泥层面,“嘭”地径直穿过楼顶冲入顶楼房间!
与此同时数道火舌从庄园外面越过围墙、草坪、栏杆,准确地贴到外墙上,“轰”地一声,朝着南面的整堵墙瞬间坍塌,屋内情况一览无余。
庄园内保镖都训练有素,短短四五秒内立即传来吆喝声和枪声,却没有惊慌失措的情绪,显然他们均快速反应过来并组织有效的防御。
“轰轰——”
有人从高空热气球里连发两枚带毒雾的火箭弹,紧接着五个突击小组从不同方向猛冲进去。庄园顿时乱成一锅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到处都有人奔跑、射击,还有伤者在地上辗转哀嚎。
保镖们从未碰到过如此强硬、高效的对手,激烈交火对抗之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防御体系雪崩式瓦解,只得各自为战,凭借丰富经验和精湛枪法顽强抵抗。
空中突击小组两分钟内清理了两幢主体建筑顶层,没发现一号目标,但他的老婆被两名保镖护在三楼东南角书房里,两挺轻机枪交叉封锁住楼道,门前还有沙袋作掩体。
“一号目标不在楼顶,六组请求正面火力援助!”空中突击小组三次冲锋都被机枪火力网所阻,焦急地叫道。
“我是老船长,三组火力援助!各小组回应,有没有发现一号目标?”
“一组正在进攻健身房,火力不猛。”
“八组进攻二楼餐厅,有个十多岁的男孩,有个男孩!”
“我是老船长,八组注意不要伤到男孩,要活捉,要活捉!”
“八组收悉!”
“报告老船长,二组已控制花园,无异常!”
“报告老船长,五组已控制主建筑客厅,两名厨师和一名妇女及一名园丁伤亡!”
老船长紧张地看着满满二十格监视画面,脸上肌肉下意识地痉挛,陡地喝道:
“我是老船长,二组、三组、五组立即围攻地下室,立即!九组做好作战准备!”
“九组收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应道。
主体建筑三楼书房结构的特殊性,使得空中突击小组久攻不下,而刚刚加入战斗不到半分钟的三组已转攻地下室,组长焦急异常:
“请求火力援助,请求火力援助!”
老船长果断道:“六组撤出,倒计时十秒钟,发射火箭弹!”
六组刚跑到楼下,只听到上面“轰”一声巨响,两名保镖连同一号目标老婆全部吞没在爆炸烟雾里。
从第一声枪响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分半钟,庄园里一号目标母亲和老婆、六名保镖以及厨师、园丁、仆人等均死在血泊里,只有他的儿子被麻醉枪击中后运上了热气球。
猛攻地下室的战斗还在继续。
事先谁也没想到一号目标放着好端端的楼顶景观房不住,却睡到地下室里,这给突袭行动增加了麻烦。
两名保镖属于欧美最职业的“死士”,战斗甫一打响便顽强顶住第一轮强攻并落下数百斤重的钢闸,而蛇行巷道更增加了枪战的难度。
但所谓难度,也就是多花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峡谷方向传来意料之中的枪声,经过短促而激烈的交火,两名保镖死在乱枪之中。
涂着迷彩的突击人员从地道里揪出个白白胖胖、全身抖成筛糠的中年人,拿着照片看了会儿,报告道:
“九组抓到一号目标,九组抓到一号目标!”
听到标准的普通话,中年人突然惊醒了一般尖利地叫道:“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澳洲公民,我受澳洲正府保护……”
突击人员轻蔑地踹了他一脚:“还澳洲公民,小样儿!”
背后有人拿了块湿纱布捂在中年人鼻子上,没两秒钟他便软成一瘫烂泥。
对讲机里传来命令:“我是老船长,按计划撤退!”
没多会儿两只热气球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在茫茫夜空;隐匿在庄园四周深处的车子也各自开往不同方向,现场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从庄园深处燃起的火越烧越猛,等到天亮警车姗姗来迟时,林道庄园已化为一堆灰烬。
第二天傍晚,当气急败坏的澳洲外交部向中国发出“最强烈最严厉谴责”的时候,零号专案组第一小组组长袁专员推开审讯室铁门,神定气闲看着对面须发皆白但神情倨傲的老者,道:
“晁健同志,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已是您配合调查的第三年了,三年光阴,您老了,我也老了,我们都浪费掉大好时光,是吧?”
晁健冷笑,道:“你没浪费,经办这桩案子等于提拔重用,现在享受副部待遇吧?很好,咱俩继续耗着,预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袁专员微笑:“多谢您的祝福,如果您配合调查工作如实交待的话,很快就能实现。”
“少跟我扯淡!”晁健道,“作为前***副记,正部级领导干部,我对你们专案组目无法纪、严重违反羁押滞留制度的行径表示愤慨!我反复强调,你说的那些事我一概不知情,我没有参与、预谋、策划有关刘老出访中亚返程航班失事的任何密谋,如果你坚持我有问题,请拿出证据!”
“晁健同志,零号专案组从成立至今已抓捕到您这个级别的干部,即使您离休也不例外,可想而知京都领导组是下决心彻底侦查,”袁专员态度温和而坚定地说,“我可以透露一句,您不是因为此案进来的第一位正部级,也不是最后一位;我们按上级要求以礼相待,饮食等方面维持一定标准,那是如您所说暂时没掌握确凿证据;否则的话,您的日子恐怕会很难捱!”
“那还有啥可说的?”
晁健漫不经心道,“少给我洗脑,别暗含恐吓,老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多得你难以想象……散步的时间快到了,今天谈话就到这儿?”
袁专员还是微笑:“今天谈话时间会长一些,因为有个新情况……”他迎着晁健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您在澳洲的儿子晁克维今天毅然回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晁健象触电似的腾地跳起来,大声嚷道,“克维是澳洲公民,怎会猪油蒙了心跑回内地……”
袁专员慢慢举起一张照片,上面是晁克维下飞机的瞬间场面,凭经验,晁健一眼辨出儿子身后四五个人的身份。
儿子被***特工跨国抓捕回国了!
这个可怕的事实霎时击垮了晁健的心理防线,他摇摇欲坠,他目光呆滞,他全身发冷……
“你们……我……我怎么做才能放过克维?”五分钟后晁健颓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