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花康山一辈子都没在小辈面前低过头,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低头。
“祖父,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花笺淡淡地开口道。
花康山怒气难遏,“花大妞,我可是你祖父,难道你还打算让我给你跪下不成?”
“祖父,你若是觉得下跪有用,大可以出去,随便找一户人家去下跪,你看谁会借给你二十一万两银子。”花笺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夷。
“别说二十一万两银子了,你出去试试借两万两银子回来,你看看能不能借回来?”
花康山知道,花笺说得是对的,若是换一户人家,别说二十一万两银子了,就算是两万两银子,他都不可能借得出来。
花康山不耐烦地咆哮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拿钱出来救你堂哥?”
“祖父,你老人家还是请回吧,我怎样也不会拿钱救我堂哥的。”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像我堂哥这种废物点心,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妞,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花康山痛心疾首地看着花笺,仿佛花笺做的是多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中儿可是你亲堂哥啊!”
“我也没说他不是我亲堂哥啊!”花笺一脸无辜的表情。“祖父,你老应该庆幸,花幸中是我的亲堂哥,他若不是我的亲堂哥,我早就弄死他了。”
花康山知道,花笺是不可能会拿出钱来帮花幸中还债的。
他想了想,扭脸看向和花笺隔了一张桌子坐在那里的秦王,“王爷,不管怎么说,你好歹也得叫我一声祖父,今天祖父求你,借给我二十万两银子。”
秦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祖父,你老人家口口声声说,要找我们借二十万两银子,那我想请问一下,你老打算怎么还这笔钱?”
花康山顿时就没词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这个借字,但是却是没打算还这笔钱的。
秦王却缓缓地帮他算起账来,“忠义侯府之中,我岳父岳母和你们二老领一等俸禄,每年是两百五十两银子,加九百担粮食。”
“至于花幸中夫妻两个和二叔二婶,领的都是八品的俸禄,每个月四十五两银子,两百担粮食。”
“这样算下来,忠义侯府每年的收入是一千一百八十两银子,四千四百担粮食。”
“再加上忠义侯府的几个庄子,一年下来,所有的收益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五千两银子,就算你们忠义侯府不吃不喝,把这一年到头所有的收益全都给我,也需要二十年才能还清这笔债务。”
“当然,这得是我不要利息的情况下,我若是跟你们算利息的话,你们至少得花四十年的时间,才能还得起这笔债。”
“如果你们按照正常的生活标准,减掉正常的生活开销之后,再把剩下的钱还给我们的话,我想,就算给你们一百年的时间,你们也还不起。”
看着花康山难看得有些发绿的脸孔,秦王哂笑道:“所以,你老人家与其说是向我们借钱,还不如直接说你打算向我们要钱。”
花康山也是豁出去,不打算要自己这张老脸了,他梗着脖子道:“既然王爷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朝你们要二十一万两银子,只当是你迎娶大妞追加的聘礼了。”
秦王呵呵地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过毫不掩饰的寒光,“我终于知道花笺为什么对你们如此的深恶痛绝了,老爷子,你还是回去吧,这笔钱,我们是不会给的。谁欠的债,你让谁去还,这笔债,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青阳,送客吧!”
秦王打发了谢青阳送客,便起身走到花笺面前,冲她伸出手,“花笺,走吧,咱们去吃饭去!”
花笺握住他的手,站起身,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花康山马上就站起身,试图过来阻止二人离开。
谢青阳却横步将他拦住,“老爷子,您请吧!”
“王爷,大妞,你们不能不管中儿啊!”花康山冲着花笺和秦王的背后大声嚷嚷。
但是花笺和秦王却径自离开。
花康山见叫不回他们,干脆往地上一躺,耍起了无赖,“我不走,你们不把钱给我,我就死在你们府里!我倒要看看,我若是死在你们府里了,你们怎么跟外边人交代!”
花笺和秦王理都不理他,直接出了前厅。
如果谢青阳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那也不配跟在秦王身边做侍卫统领了。
进了二门,秦王才一脸心疼表情地开口道:“有这么个祖父,真是苦了你了。”
“我也没吃什么苦,吃苦头的是我爹娘。”花笺呵呵笑了笑,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以为意。
秦王似乎有些不解,“他都已经答应你要离开忠义侯府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把钱借给他?”
花笺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的目标可不是单纯地让他从忠义侯府里搬出去。”
秦王纳闷地扭脸看了她一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花笺阴测测地笑道:“我得让我祖父把他这辈子的老脸全都丢在地上,而且永远都拾不起来。”
夫妻二人回到后花园,来到赵氏的屋子里的时候,刚一进院子,就见二妞无声无息地迎了过来。
“嘘,大姐,大姐夫,娘睡着了,别吵醒她。”
花笺压低了嗓音,开口道:“大姐这几天有些忙,你帮我好好地照顾娘,还有几个小的。若是缺什么,你尽管和我说,我若不在家,就去找叶婷秀。”
二妞乖巧地点点头,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大姐,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事啊?”
“爹想当孝顺儿子,那就让他当吧。”花笺淡淡地开口道。
“你们和娘暂且住在秦王府里,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别拘束,缺什么尽管跟大姐说。”花笺拉着她的手,细心地叮嘱她。
二妞犹豫地开口问道:“大姐,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爹,咱们都不在家,祖父和二叔他们,就能可着劲儿地欺负咱爹了。”
花笺莞尔笑道:“爹既想当孝顺儿子,又想家和万事兴,那是不可能的。不让他吃些苦头,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的。好啦,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