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布拉格,波光粼粼的伏尔塔瓦河上,大桥飞跨。
黑色的凯迪拉格大型越野车正在车流中高穿梭,远在蒙古草原的无人机通过卫星传输信号,那场激烈的追逐战清晰地呈现在越野车中的ipad上。
酒德麻衣驾驶着这辆的越野车,本该全神贯注,但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屏幕上的战况,副驾驶座上的苏恩曦倒是神色轻松,一手捧ipad一手抱着薯片,倒像是在看一场球赛。
“哎哟哟,可以啊,便携式火箭筒都上了。看这阵仗,负责这段追捕的是执行部俄罗斯分部,精锐中的精锐哦。”苏恩曦啧啧赞叹。
“他们这是步兵群攻击坦克的战术,把那辆房车当作坦克来对付,可那辆车没有武器也不防弹,坚持不了多久!”酒德麻衣皱眉。
“对我们的宝宝有点信心嘛,你看看你看看,他又躲过了一枚火箭弹!漂亮!这急刹加甩尾!还反手一枪撩翻了一辆四轮车!”苏恩曦兴奋地攥紧拳头。
酒德麻衣的眉头越皱越紧,“全都是军用武器,在蒙古国境内搞得这么炮火连天的,秘党就不怕惊动冲绳岛的美国驻军?”
“毛熊们什么时候怕过美国人?秘党旗下的毛熊就更不考虑后果了。”苏恩曦笑眯眯的,“看你一脸紧张的样子,别担心,路明非是我们老板要的人,老板的人,老板要他活,他就没那么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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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个小时前,就在路明非长大的那座小城。cbd区,最豪华的丽晶酒店顶层,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和老板举行了温馨的午餐会。
她们就住在这间酒店的套间里,早晨起来的时候,海蓝色的请柬夹在当日的早报里,除了时间地点,请柬上还有着装规范,“建议泳装出席”。
时值深秋,怕冷的人已经穿上了薄羽绒服,这种着装要求未免有捉弄之嫌。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想也没想,把旅行箱里的泳装翻出来穿上,蹬上细高跟的凉鞋,腰间再系一条薄纱裙子,就坐电梯上楼去了。
一路上看到她们的男人都手忙脚乱,有侍者打碎了杯子,有丈夫被妻子狠狠地踩了脚面。
丽晶酒店顶层确实是一间餐厅,两扇沉重的花梨木大门,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一人推一扇,门缝中吹出微咸的海风,还有温柔的海浪声。
眼前所见足以吓到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她们确实站在丽晶酒店的顶层餐厅里,可落地窗外是浩瀚无边的大海,万里阳光洒在海面上,远处还有白帆隐现。
她们分明在一座大厦的顶层,可海浪几乎跟这一层的地面平齐,好像在她们坐电梯的时间里,大海已经把这座城市淹没了。
老板的建议永远不会出错,这样的午餐会就该穿着泳装才对。
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坐在桌边,悠闲地饮着一杯香槟,眺望着窗外的叠叠海浪。
看到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进来他流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上前和两人轻轻拥抱,引着她们来到桌边,为她们分别拉出餐椅,倒上冰镇过的陈年香槟。
“先要嘉奖麻衣,如果不是麻衣,芬格尔那家伙大概已经被死侍们当作金枪鱼给啃了吧?”老板端起酒杯。
“老板你说他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我总得尽力,”酒德麻衣笑笑,“不过那是个一刀能砍断高架路的变态,他藏得很深,没有我没准也有别的逃生办法。”
“其次我要祝贺恩曦。”老板再度举杯。
“祝贺我什么?”苏恩曦通过金黄色的酒看着他。
“祝贺你减肥成功,穿这身泳装真太好看了。不过我得说鞋子不合适你,你的气质适合jimmychoo。”老板开始点评苏恩曦脚上的鞋子,“相信我的审美,jimmychoo跟你绝配,我会帮你买最新款,明天你就会收到。”
苏恩曦翻翻白眼,她根本无意跟自己的神经病老板讨论服饰问题,她很清楚老板的习惯,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是来布置任务的。
老板动动嘴,下面人就得跑断腿。
最近他布置的任务越来越艰难了,几次把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逼到生死的绝境。
“这次能给条活路么,老板?”苏恩曦端起香槟,“毁灭世界固然是伟大的目标,但也要循序渐进不是么?”
“不能。”老板笑得很阳光,“我们家恩曦那么聪明,当然要给她布置最难的题目!”
“你这语调,是最近在看韩剧么?”
“最近待的那个地方整天给人放韩剧看,我也想换台,可他们不给我遥控器啊。”老板感慨地说。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
从能力来说,跟老板最像的是机器猫,可以让她们穿越一道门就抵达热带海边,可他说得好像自己并无什么行动自由。
偏偏这句话他还说得很诚恳,让人不由得不相信他确实被逼看了好长时间的韩剧。
“什么任务?说呗。”苏恩曦叹了口气。
“秘党那帮长老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全世界追捕路明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板摊摊手,“这就让我很难办了,原本我最近是不想跟他们为难的。”
“eva不会帮助他们,离开eva的天眼他们找不到路明非。”
“很遗憾,eva的秘密也暴露了,他们把保护路明非命令从eva的底层命令库中删除,天眼现在就悬在天空里,一直盯着路明非。”老板说,“所以你明白你的任务了?”
“摧毁eva?”苏恩曦说。
“不对。”
“炸平卡塞尔学院?暗杀元老会成员?”酒德麻衣说。
老板扶额,“别总是那么暴力行不行,不是摧毁这个就是杀掉那个,想点正能量的解决办法,正能量!”
苏恩曦挑了挑眉毛,“老板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保护那个衰仔逃亡?”
“没错!”老板打了个响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难得苏恩曦也沉吟了片刻,“如果元老会动用整个秘党的力量来追捕他,我不确定我能保护他多久。”
“尽你的全力,给他争取时间,这场逃亡不会是无止境的,你们保护他到达终点,以后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老板你知道他要逃去哪里?”
老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逃,最终都会遇到那个钢铁的王座。”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那忽然波涛汹涌的大海,海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拍打在玻璃上,碎成粉末,连续的轰响像是瓦格纳的序曲。
酒德麻衣忽然起身来到老板的身边,“你的手?”
老板手中握着一杯香槟,手臂下垂的时候,袖管里的血点点滴滴落入杯中,把酒渐渐染成鲜红。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永远是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可今天居然是带着伤来跟她们见面的。
酒德麻衣急切之下直接抓起了老板的手腕,这时候她才明白眼前的男人那么虚弱,他的手腕是那么干枯和苍白,从手腕往上缠满了绷带,绷带已经被染得通红。
如果不是那件西装有着致密的马毛衬里,那么这人看起来必然是血红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酒德麻衣的声音颤抖,她很少会流露出情绪,忍者本来就应该是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和肉体的痛楚,只为了完成任务而生的机器。
老板笑笑,挣脱了酒德麻衣的手,他这么做的时候显得有点吃力,像个病人。
“谁?谁能够伤到你?”酒德麻衣绯红色的眼角抽动,明显地带着杀气。
老板轻轻地抚摸酒德麻衣的脸,“我不是受伤了,是就要死了。”
酒德麻衣呆呆地看着他,苏恩曦也惊讶地站起身来。
“这世界上可真没有不会死的东西,撑到现在我也是很辛苦啦。”老板温和地笑着,“在我死之前,一定要送路明非去那个王座啊,我亲爱的姑娘们,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把带血的香槟一饮而尽,松开手,任凭杯子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酒杯粉碎的声音里,幻相崩溃,丽晶酒店顶层的中餐厅里,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坐,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香槟,三个杯子,其中一个已经空了,杯中挂着一丝鲜血。
茫然不知所措的服务生站在桌边,看着这两个泳装绝丽却沉默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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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大草原上,追逐战已经足足进行了十五分钟。
秘党俄罗斯分部的汉子们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人多势众,带着军用武器伏击一辆完全没有武装的房车,居然拖了十五分钟还没有拿下,还损失了五辆四轮车。
这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