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羡枫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在他身上看得出什么。
许久,牧羡枫终于接过笔,手指如千斤重一般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苏美宁见儿子都签了字,整个人顿时呆住,那以后……他们就不是牧家的长房了?
林宜站在上面,看着这一幕明白牧家的大局已定,她松一口气。
“林小姐,请在这里签字,如有需要,我们会再向你核实一些细节。”律师团的反应也是很快,当场打印出一份文件让她签字。
林宜点点头,低头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抬头,红着眼眶的牧夏汐站在她面前,善意地看着她,“林宜,谢谢你肯站出来,否则,我就没有机会再听到爷爷的声音了。”
牧夏汐在牧家算是最干净的一个,她懂人权,她内心会不平强权压人,但很多时候她也只是做到眼不见为净,不能帮人做得更多,这点和牧华康很像。
不过即使是这样,林宜对她还是抱有一点好感的。
林宜淡淡地笑了笑,“既然被老爷委派了任务,我当然是要完成的。”
“我看你刚刚说那么多也累了,去我那里,我让人给你炖点燕窝润润喉。”牧夏汐上前拉着林宜离开。
她很喜欢林宜,林宜当初是被赶出牧家的,还和大哥有瓜葛,可这次却能公正公平地站出来,这很不容易。
“不用了,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该走了。”
林宜道,不露痕迹地松开牧夏汐的手,还没走出两步,眼底有影子闪过,她来不及分辨什么,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陆陆续续地撤了出去,只剩下牧家三房的人还在,这记响亮的巴掌声惹来所有人的侧目。
应寒年正在吩咐属下做事,听到声音瞳孔紧缩。
火烧一般的痛在脸上蔓延开来。
林宜捂上脸,有些愕然地看向面前的苏美宁,苏美宁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初攀附不上我儿子,现在报复来了是不是?”
“大伯母!”
牧夏汐吃惊,拉着林宜往后退。林宜没有退,一双眼清冷地看向苏美宁,“大夫人,首先所谓攀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大可以回去问问牧大少爷,两年前的事我懒得再提;其次,律师还在这里,有人公
证,我可以告您骚扰毒打遗言证人。”
“小贱人,两年不见,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看我不打你……”
苏美宁嘴上哪是林宜的对手,气得扬起手又要打她,手还没挥下去,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苏美宁一转眸,就见牧羡枫坐的沙发被应寒年直接踹翻,牧羡枫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倒在地,狼狈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地想爬起来,动作却艰难的很,可怜到令人难以直
视。
林宜有些怔然,转眸看向应寒年。
“来,再打!”
应寒年站在那里,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一双漆黑的眼直直看向苏美宁,态度猖狂得不可一世,“你试试是你先把人打死,还是我把你儿子弄成和老爷子一天出殡。”
那阴寒到骨子里的声音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美宁呆呆地看着他,又想到那日自己被羞辱得在牧氏集团大厦跪了一刻钟的画面,羞愤难堪,冲上去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够了!”
牧羡枫在管家的搀扶上勉强站起来,气息虚弱。
“羡枫,你怎么样?”苏美宁忙往后退,冲到牧羡枫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去守灵。”牧羡枫没有多说,转身走去,走出几步,他忽然回头看向应寒年,青白的脸上掠过一抹阴狠,一字一字缓慢地道,“应寒年,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不算输,你也不算赢。
”
“呵。”
应寒年不屑地冷笑。
牧羡枫收回视线,从林宜脸上扫过,没有多停留,抬起脚离开。
大房的人一出去,会议室再一次显得空空荡荡,静得不能再静。林宜站在原地,手还捂着脸,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后,跟刀子刮人似的,她顿时摒住呼吸,转身朝着应寒年的方向低头,却不看他的眼睛,客气地道,“那应先生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应寒年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落下,语气比她还客气,“走什么,林小姐身负重任而来,是牧家的贵客,为防有不怀好意之人骚扰林小姐,不如就请先在这里暂住几天,过了
这阵风头再说。”
这礼貌用语……
这客套态度……
这温和谦逊……
林宜听得头皮有些麻,讪讪一笑,“可是我还要回去上学。”
“那就请假。”
“我之前已经请过一段时间的假了。”
“那就再请,林小姐为牧家付出这么多,我要是不好好招待,那还是人吗?”
应寒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林宜咬咬唇,正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一旁的牧夏汐上前拉过她道,柔声劝道,“林宜,你这次是立了大功,走吧,去我那边喝点东西。”
知道逃不过应寒年这一关,林宜想想不再废力气,跟着牧夏汐离开。
……
金色的碗盏中盛着盈白的燕窝,颜色特别好看。
牧夏汐领着她在自己的小客厅里吃,小客厅布置得华丽中带着少女心,活脱脱西方公主的味道。
“两年不见,我每次想到你和大哥就觉得唏嘘不已,明明挺好的一段缘份……”牧夏汐有些感慨地看着她,“不过,你刚刚说让大伯母去问大哥,难道当年还有什么隐情吗?”
什么就挺好的一段缘份。林宜吃着燕窝,看着牧夏汐天真的眼神,都不知道该不该唤醒她,想想,林宜还是道,“如果我说我和牧大少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他强迫我你信不信?我怀孕是假的,不是我要骗人,是他要利用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去巩固自己在牧家的势力;当初我被打,什么都不解释,是因为我想离开牧家,没有别的方式,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