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老太太三十周年的祭日当天,牧氏家族此前最被看好的接班人三少爷牧羡泉因不孝彻底失势,二少爷牧羡光崛起。
大概又是应寒年的手笔。
虽然这一世和上一世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但有些还是重合的,她可以多回想回想,让应寒年的路走得更轻松一些。
……
牧老太太祭日这日,封街封路,媒体倾巢出动。
清一色的黑色重型机车在前面开路,牧氏旗下最豪华的车接一接二地开出来,车身全部为黑,反光镜上都系着白花,场面肃穆,却更是透着独一无二的尊贵。
牧家的将所有的车道占满,浩浩荡荡排了十几公里,像一条黑色巨龙从牧氏家族驶向凤凰山。
天上有几架直升飞机回来巡防。
凤凰山是牧家的,据闻靠山靠水,龙脉环绕,是万里挑一的风水宝地,牧家的墓园便建在山上。牧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年感情深厚,于是妻子死后,他在凤凰山上建亭建阁,修六条天梯直达山顶陵园,意为顺天顺人,自己好常来看望,还修了电梯怕自己年纪大了走不
动,常常将妻子喜欢的东西带上山。
结果又担心有人会盗墓,于是老爷子常年请了人看守墓园,不可谓不重视。
这些都是林宜从媒体上看来的,此刻,她正坐在牧羡枫的超长型房车里,她坐在副驾驶,望着两边缓慢前行的车流。
这是牧氏家族的大场面,大到全国媒体都在关注,各家电视台争相报导,还有做成直播的,向大众一揭豪门之秘。
本来这种场面不用她出席,可是一天下来的流程太多,在山上要从清晨呆到午后,牧羡枫不想吃大屋准备的食物,便带上她。
此刻,林宜穿了一件黑色的膝上短裙,规规矩矩地坐在车里,无声地刷着手机上的新闻视频。
视频中记者是将牧氏家族上上下下介绍了个遍,每个单独拎出来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此这么多牧氏中人聚集到一处,俨然是个世纪画面。
视频还在播放从牧家出来的情形,弹幕更是刷得乱七八糟,得到评价最多的是小辈的几个。
【我靠,有生之年我居然在看直播葬礼,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得了吧,等他们上山就看不到啦,以为豪门能让你们看做法事呢,媒体也就能拍个山下情形。】
【啊啊啊,牧羡泉真是宠妻狂魔啊,每次他和汪甜甜一出场,画面都是粉红的】
【大少爷好帅啊,帅得我想推翻他!】
【牧羡光最阳光了好吗?】
【难道就我独独好四少爷这一型的吗?那双眼里跟有桃花炸开似的。】
【介绍孙子辈最小的五小姐了,上面四个帅哥哥,又生在豪门之首,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好想换命啊啊啊!】
牧羡泉的媒体公关做得最好,刷他的也最多。
弹幕炸得热闹,房车里很安静。
后面,苏美宁与牧羡枫坐在一起,两人都是黑色系服装外套着一件白色孝衣。苏美宁替儿子拉了拉衣袖,又开始日常抱怨,“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羡泉做出那样离谱的事今天就被放出来了,祭礼居然交给二房办,搞得我们长房跟不是牧家人似的
。”
“整个牧家都是爷爷的,他想抬举谁便抬举谁。”
牧羡枫淡淡地道。“就是因为你爷爷这样,全世界都知道我大房不成气候,前两天我遇上白二太太,她有个女儿是国外皇家学院毕业出来的,我想给你说亲,结果人家明嘲暗讽地说我们不行
。”
苏美宁气得不行,“这种小门小户也敢笑话我,当自己女儿是镶钻的?”
“……”
牧羡枫沉默。
“还有你二弟、三弟都早早结婚了,真当他们收心?不过就是想趁着老爷子闭眼之前赶紧生孩子,多一份做接班人的保障,你比他们年长,却一点都不操心。”苏美宁越想越气,见牧羡枫雷打不动、霜打不着的样子,直接将话扔到前面的林宜身上,“林宜,你说,我给大少爷找的女孩子哪个差了?哪个不是才貌双全?我是不是害
你们家大少爷了?”
林宜默,她现在换车还来得及吗?
她就做个隐形人不行吗?想了想,林宜眼中掠过一抹深意,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苏美宁,“大夫人,你挑的自然是好,但不是最好,能配上大少爷的应当出自四大家族,还得是最贵一支。大少爷
,是吗?”
她在试探他。
试探他是真云淡风轻还是在隔岸观火,若是后者,恐怕这位大少爷的心大得很,因此才迟迟不结婚,是在等以后。
闻言,牧羡枫猛地抬眸,深深地看向她,接着他温和一笑,“林宜,你想多了。”
是么?
林宜微笑着,不再言语。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毕竟也没那么熟。
苏美宁在那边听得莫名,但这话也没让她不开心,只是叹一口气道,“我也知道我儿子能匹配上最好,但外边的人不是这么想。”
话音刚落,车子缓缓停下来。
林宜抬头望出去,已经到了凤凰山脚下,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偌大的围城,戒备森严。
她推开车门下去,扶着牧羡枫坐到轮椅上,周围的车上都陆陆续续下来人。林宜随意地四下望一眼,远远的便见到一个靠在车门上的邪气身影,应寒年一袭黑色风衣,里边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配以墨色领带,他低着头,薄唇含着一根烟,低头都
点头,青烟缓缓,一缕青丝蒙过他漆黑的眼,消失在空气中。
他也来了。
那晚,他躺在她怀里一遍遍说着恨她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孩子。
蓦地,应寒年似感知到什么,突然回眸,目光隔着车流和人群朝她看来。
视线没撞到一起,因为牧羡枫叫了林宜。
“林宜,有点冷,帮我拿下毯子。”
牧羡枫坐在轮椅上道。
“哦,好。”林宜从车里拿出一条灰色的羊昵毯子,弯腰靠过去盖到牧羡枫的腿上,替他遮好,忽然“啊”地痛叫一声,背上被什么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