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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正对着荒园,又算居高临下,很容易观察那里的动静。

联想昨日他在市集里遭遇的夜袭,不难看出那些黑衣人已经认定黑匣子里的宝物在他身上,并且查出他平时就住在荒园,因此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他只要靠近荒园,下场堪忧。千岁昨晚说得很清楚,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帮他摆平麻烦,何况她白天只是灵体,比他还不如。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做?尾行这两人并不是个好办法,他们原就是凶案的逃犯,行事必定格外警觉,又在城里躲了几日都没被城守军发现,甩掉别人的本事也很厉害。他敢跟上去,大概不出一刻钟就会被发现吧?

听说练武的人,六识格外灵敏。

可就这样放过两人,他又不甘心。千岁要拿凶犯的藏身之处换取署尹的东西,他好不容易找着他们,不想轻易丢了这条线索。

怎办是好呢?

正思忖间,排队排到他了,糖炒栗子的香味一阵阵飘进鼻子里。听说这家人炒的栗子在黟城最好吃,但他从来没能吃上热乎乎的。

卖糖炒栗子的老头问:“栗子要多少?”

男孩笑得很羞涩,然后指了指案上的油纸包。

不敢跟陌生人说话的孩子,城里有不少,老头也不疑有它:“一包?”

他点头。

老头是个健谈的,一边包栗子一边逗他:“孩子,你打哪儿来啊?我看你有些眼生呢。”这男娃子长得精神,尤其眼睛有神采,可惜太瘦了,颧骨都突出。

不妙。

男孩低着头,接过栗子交了三文钱,扭头就走,没搭理老头。

他根本搭不上话。

楼上两人的耳力却好,隔着十来丈,街对面的动静却能听得清楚,这会儿就实实在在听见了“眼生”两个字。再低头一瞧,瞧见一个男孩的背影。

瘦瘦小小,看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岁。

并且他还没吱声,只是拿起栗子匆匆要走。

“可疑。”一人低声道:“要不要跟上?”

“走。”

他们在这里喝了半个早上的茶,也是冒了好大的风险。黟城严查陌生人,他们这两张脸可不能曝光太久。

越早完成任务越好。

男孩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后头有两道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不怀好意。

说不上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怎么办?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眼下他惹上的可不是抢人财物这种小事,楼上那两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正焦急间,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像直接拍在他心脏。小乞丐平时再沉着,这一刹那也吓得险些一蹦三尺高。

但不知为何,他硬生生忍住了,只是肩膀狠狠颤了两下。

抬头,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这人正冲他咧着嘴笑,一边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刘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正好走到了这里!

男孩不顾脸皮僵硬,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扬了扬手上的油纸包。

身后卖糖炒栗子的老头见到刘诠即笑道:“大刘,你认得这孩子?”

“认得。”刘诠答得爽快,仍按昨日自己递给老母的剧本念,“这是肇县老王家的孩子,他出远门了,托我照顾几日。”

老头子笑了,也不以为意:“我说呢,看着眼生,问话不答。”

“他没来过黟城,害羞呢。”刘诠笑着抚了抚男孩的脑袋,“走吧,回家去,一会儿要吃午饭了。”

男孩偎在他身边,一大一小很快走远了。

酒楼两人本来作势要下楼,望见这一茬即面面相觑,又坐了下来。

他们要找的是个小乞丐,举目无亲,不是这种在本地有家有长辈的小鬼。

……

男孩随刘诠走出十余丈,拐了个弯,这才觉出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不见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好险能躲过一劫。

刘诠正在问他:“你昨晚跑去了哪里,我寻你好久,娘亲也问起多次。”

男孩抬首,眼里有几不可见的愧疚。

他说不了话,没法跟老太婆交代;他不会写字,不能留条子给刘诠。

所以他走出门以后,真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诠也就是这么一问,这孩子除了点头和摇头,没办法给他答案。“走吧,回家吃饭。”

家?

听见这个字,男孩有几分恍惚,但是他返身看了一眼,眼神立刻清明。

那两人还在酒楼上,虽然现在已经瞧不见了。

他今日是算好了糖炒栗子出摊的时间才过来的。这家味道好,总有孩子排队,他混在队伍里并不显眼。再说卖糖炒栗子的张婶从来对人爱搭不理,一定对他没兴趣,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可他料不到,今日张婶没来,反倒是她丈夫过来开摊。

就这么一个小小纰漏,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男孩的眼神沉了沉。以后,他还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抬头,看了刘诠一眼。自己得了人家的东西,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人只是奉命而来,只要自己不离开黟城,那个“得胜王”还会派出一波又一波人手,直到抢回木铃铛为止。

他这样的人,配在黟城有个家吗?

……

刘家开饭了。

两大一小,三个人,两道菜。

一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盆包菜炒土豆。

刘诠在城守军里只是个兵头子,每月薪饷不多,家里逢年过节才有肉。

但男孩努力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吃得很香。

老太婆看得直哼:“个头不大,饭量倒不小。”

刘诠倒是乐呵呵:“孩子能吃身子就好,这年纪的男孩都这么能吃。”

饭桌是唠家常的地方,老太婆就开始问署衙里的事。她老了,剩下的乐趣不多,又没有孙子可抱,从儿子这里听到的一星半点,转头就是她在老姐妹那里炫耀的本钱。

刘诠也不避讳,有问必答。反正,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孩低头吃饭,不耽误一字一字都听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