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民生在西村时,他的半个班,已经成了八路军的俘虏,要不是张晓儒带人及时来救,他现在不知道埋在哪里呢?
从那之后,他对张晓儒很是感激,到特务队后,又是张晓儒的手下,孟民生无以为报,只能在工作中,多支持张晓儒。
喝了酒,孟民生的话就多了起来,有些话平常也不好说,但到了酒桌上,不用再顾忌。
“张队长,在特务队我只服你,不争权不夺利,对兄弟们又好。不是我奉承你,兄弟们都对你服气。”
张晓儒谦逊地说:“兄弟们既然看得起,张某也不会令你们失望。”
孟民生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
张晓儒说:“你转告兄弟们,日本人的事情,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做好份内的事就行。”
孟民生有点上头,说的是酒话,明天记不记得还另说呢。
而且,这些话是奉承话还是知心话,他也不能马上判断。
不管孟民生说的是不是内心话,张晓儒听了,还是觉得受用。
西村救人,纯属巧合,他从来没想过别人会感激。
两人正东南西北一顿『乱』侃时,王朴堂突然走进包厢,看到张晓儒在喝酒,惊喜交集地说:“会长,你真在这里?”
张晓儒虽然喝了几杯,但神智还是很清醒的:“什么事?”
王朴堂说:“上杉太君找你,很急,好像有重要的事。”
日本人的事情,都是天大的事情,何况还是晚上找张晓儒,他更是不敢怠慢。
张晓儒马上去了特务队,这个时候上杉英勇找自己,只有一件事,与彭太守有关。
特务队的审讯室,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十几种刑具,哪怕多看几眼都令人颤抖。
彭太守独自跑掉,说明他意志不坚定,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开口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真开口,还是假开口。
上杉英勇看到张晓儒后,郑重其事地问:“张桑,镇自卫团的蒋洪泉,平常表现怎么样?”
张晓儒一听,就知道彭太守是假开口,马上说道:“他以前跟徐国臣走得较近,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毕竟人家是蒋思源的侄子嘛。”
上杉英勇如果问的是陈国录,那就是真开口。
现在看来,彭太守已经执行以真『乱』假的计划了。
张晓儒虽然不是国民党的人,但在抗日大义上,他自觉与他们保持一致,无条件配合彭太守。
上杉英勇正『色』地说:“他有没有可能是的人?”
张晓儒喃喃地说:“?蒋洪泉在三塘镇担任自卫团长多年,接触的人很广,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会奇怪。”
上杉英勇缓缓地说:“有人供认,蒋洪泉是双棠别动队的队长。”
彭太守抓到特务队审讯室后,永井武夫亲自审讯,彭太守拒不开口。
用了刑后,终于供认出,蒋洪泉仍双棠别动队的队长。
这个结论,上杉英勇很意外,永井武夫同样很意外。
如果蒋洪泉是双棠别动队的队长,彭太守的安排也太巧妙了吧,巧妙到永井武夫都没料到。
张晓儒“大惊失『色』”,蹭地站了起来:“什么?!”
他知道,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到了,演得越『逼』真,上杉英勇就会越相信彭太守的话,蒋洪泉这顶帽子,就越摘不下来。
上杉英勇问:“能不能把蒋洪泉叫到特务队来?”
张晓儒说:“今天镇自卫团全部派下乡征粮征款,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上杉英勇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张晓儒连手下的行踪也没掌握,这有些不称职:“回来了。”
张晓儒说:“那就没问题,我带特务队的人把他抓来。”
上杉英勇叮嘱道:“特务队人手不够,到红部借一个分队。”
一个分队八个人,有他们出马,就算蒋洪泉是别动队长,也不用担心。
蒋洪泉此时已经睡了,下乡征粮征款,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在三塘镇,他得夹着尾巴做人,到了村里,他比日本鬼子还霸道。
吃好喝好还不满意,还得拿钱拿物,如果看上漂亮的女人,不管是黄花闺女还是嫁作人『妇』,必定得上手。
否则,就把人当成八路军的探子抓回来。
这些手段,蒋洪泉用得炉火纯青。
他巴不得能有机会下乡,今天也是收获满满,赶了两头羊回来,还把人家媳『妇』睡了。
回来后,天快擦黑了,到家里倒头便睡。
抓捕蒋洪泉的行动很顺利,把门敲开,看到张晓儒,蒋洪泉晚上喝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在张晓儒面前,他温顺得像一头绵羊。
得知要去趟特务队,穿好衣服就跟了过来。
张晓儒知道,上杉英勇不喜欢中国人参与审讯,把蒋洪泉带到审讯室后,识趣地说:“上杉君,人已经带到了审讯室,我先回去了。”
上杉英勇叮嘱道:“不,你到办公室休息,晚上可能还有行动。”
张晓儒的能力和责任感,或许要差那么一点点,但他对皇军的忠诚,却是没有问题的。
在能力与忠诚上选择,上杉英勇毫不犹豫选择忠诚。
张晓儒应道:“嗨。”
带到审讯室的蒋洪泉,彻底清醒了,再看到张晓儒没跟进来,心里更是打鼓。
在审讯室的木桩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看到他进来了,那人轻声说:“蒋队长,对不住了。”
蒋洪泉惊诧莫名:“你是谁?我可不是什么队长,我是自卫团的团长。”
北村一在旁边冷笑道:“不,你是蒋队长,是双棠别动队的队长。”
蒋洪泉差点跳了起来,他经常给别人扣八路军探子的帽子,没想到这次要被别人扣帽子了。
“双棠别动队?不,不,太君,你们的搞错了,我的大大的良民,皇军的朋友,不是双棠别动队的干活。”
一直坐在审讯室没说话的永井武夫,突然说道:“你不认识他?”
从蒋洪泉进来开始,他就在暗中观察着。
蒋洪泉的表情很到位,那种惊诧和面不改『色』,实非一般人所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