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晓儒的结论,徐国臣很是惊愕,然后很是高兴。
他很清楚,国民党不可能深入三塘镇行动,张晓儒得出这样的结论,纯粹是想跟自己唱对台戏罢了。
魏雨田的精建会,本就只有两个人,王双善被张晓儒击毙,剩下魏雨田那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作为?
至于抗日游击总队,目前只剩下盛贤勇,还加入了特务队,成了自己的手下。
魏雨田想除盛贤勇而后快,总不能派他执行消灭佐藤茂夫的任务吧?
徐国臣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盛贤勇,会不会是智秀清的人?”
老军庄的土匪,只剩下智秀清这一伙了。
盛贤勇笃定地说:“不会,大当家的行事,会亮出名号。而且,也不会脱死人的衣服。”
只有那种穷疯了,或者极度抠门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徐国臣笑道:“那就没问题了,等着看张晓儒的笑话吧。”
盛贤勇突然说:“徐队长,张晓儒让兄弟们每个月一号到镇公所领补贴,说去领钱的,以后就是他的兄弟。”
徐国臣冷笑:“这是公然笼络人心,他就不怕日本人责怪下来?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盛贤勇伸出五指手指头:“五元。”
徐国臣叹息着说:“一个月几十块,一年就是几百块,张晓儒还真是舍得。”
盛贤勇犹豫了一下,说:“徐队长,我……能不能也去领钱?”
他不想与张晓儒做兄弟,但每个月却想多领五元,如果去领钱,又担心徐国臣误会。
徐国臣沉『吟』道:“你?当然可以,正好帮我盯住张晓儒。另外,每个月我会给你十元的特别经费。”
为了留住盛贤勇,他也算下了血本。
徐国臣没办法跟张晓儒拼财力,张晓儒可以借着处理蒋思源的机会,本身又是新民会长和维持会长,捞钱的机会多着呢。
徐国臣不一样,他只有特务队发的薪水,给盛贤勇的十元,是硬生生从自己薪水里扣的。
盛贤勇高兴地说:“多谢徐队长。”
盛贤勇走后,徐国臣去找了北村一,特务队的这院子,有十几间房,除了孟民生以下,其他人都搞了专门的办公室。
徐国臣义愤填膺地说:“北村顾问,张晓儒的结论,您知道了吗?”
北村一沉『吟』道:“知道了。”
徐国臣问:“你不觉得这样的结论荒唐可笑吗?”
北村一知道徐国臣与张晓儒是对头,故意问:“此话从何说起?”
徐国臣压低声音说:“张晓儒在现场公开说,我的结论是武工队,他的结论就必须是国民党。他就让盛贤勇和姜起群随意判断了一下,就排除了土匪和,认定这是国民党干的,这样的结论,也太草率了吧?”
北村一缓缓地说:“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武工队和国民党的游击队都有可能。”
张晓儒得出这样的结论,确实有些草率。
但张晓儒的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这就要看田中新太郎相信谁了。
不管如何,袭击佐藤茂夫的,肯定是抗日分子。
徐国臣信誓旦旦地说:“只有的武工队,敢深入我们的控制区活动,国民党没有那个胆!张晓儒只是一个农民,没受过专门训练,我很担心田中队长会被他蒙蔽。一旦上面轻信了张晓儒的结论,我们脸上都没光。”
北村一叹息道:“你的结论,也没证据支持啊。”
徐国臣笃定地说“至少,我的结论更合理。”
北村一沉『吟』半晌,说“张晓儒应该还在田中队长的办公室,过去一趟吧。”
徐国臣在田中的办公室,果然遇到了张晓儒。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张队长,听说你对佐藤先生被杀一案,认定是国民党敌后人员干的?”
张晓儒显得很有自信:“既然不是土匪干的,也不是干的,只能是国民党干的嘛。难道说,是流寇?他们有三人,还开了好几枪,一般的流寇没这么好的武器。”
徐国臣冷笑着说:“你不会是因为,我的结论是武工队,为了跟我作队,故意这么说的吧?”
张晓儒大言不惭地说:“那怎么可能呢?查案岂是儿戏?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慎密的逻辑推理。”
徐国臣大笑着说:“足够的证据?慎密的逻辑推理?”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张晓儒这也算足够的证据,慎密的逻辑推理,那自己的应该算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实么?
张晓儒缓缓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时间会证明一切。”
纸包不住火,只要魏雨田为陈国录请了功,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谁都知道,佐藤茂夫是死在双棠别动队手上。
徐国臣气急败坏地说:“如果这是国民党干的,我……我……”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张晓儒微笑着说:“要不打个赌?”
徐国臣冷笑着说:“赌什么?”
张晓儒淡淡地说:“这样吧,如果是国民党的人干的,你到新辉饭馆摆一桌,请全队的人吃饭。到时候,只要主动给我敬杯酒,承认眼拙就行。如果不是国民党的人干的,我请小川队长和范队长,以及特务队全体同仁一起吃一顿。”
徐国臣一愣:“这不明显让我占便宜么?”
如果既不是国民党的人干的,也不是武工队干的,他还是赢。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说:“我相信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徐国臣说:“田中队长、北村顾问、上杉顾问,你们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说的。”
田中新太郎正要说话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谢天谢地,今天的线路是畅通的。
田中新太郎拿起桌上的电话:“摩西摩西,嗨,秋田君。”
“有结论了……”
田中新太郎看了看张晓儒和徐国臣,坚定地说:“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是国民党方面干的。”
“是的,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这股敌人,可能不是本地人,消灭他们很困难。”
徐国臣听到田中新太郎这样说时,并没有生气,反而在张晓儒耳边笑眯眯地说:“张晓儒,这下你连退路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