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按照约定的时辰来送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小姐嫌弃,之后随行一路往官道上去等纪州来的车马,扶意才笑眯眯地哄她高兴。
香橼自然不会生气,反而更担心小姐,她小产的事必然惹夫人伤心,万一老爷又责怪姑爷如何是好。
扶意心中也有隐忧,万一爹爹责怪镕哥哥带着自己跋山涉水身犯险境,即便这股怒气早晚会过去,她也舍不得祝镕受委屈。
马车缓缓停下,香橼兴奋地探出脑袋:“姑爷,是老爷他们到了吗?”
祝镕引马而来,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前面路窄,我们停在道上不方便。”
扶意含笑望着他,夫妻俩已是心照不宣,祝镕引马到车边,径直将扶意抱上马鞍,对车夫与香橼说:“你们等在这里。”
说罢扬鞭策马,一路前行,远远看见车队的踪影,才放慢了脚步。
这一边车队,言景山一家在最前面,后面紧随的是赴考学子其及家人的车马,言景山正和平珒坐在车厢外,说这京郊的春景。
平珒眼神好,很远就看见有人来,三哥的体格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想必在哥哥怀里的女子,就是三嫂。
言景山眯眼也看不真切,问平珒:“真是你三哥?”
平珒说:“错不了,是我哥的身形,他怀里的该是嫂子。”
言景山心里一沉,命马车停下,他独自下车来,又上了妻子的马车。
奶娘问道:“老爷,我们快到了吧,姑爷会不会来接我们?”
言景山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说:“孩子来了,就在前面。”
言夫人大喜,想要探出脑袋去瞧瞧。
言景山拉着妻子坐下,沉声道:“我,我估摸着,扶意的孩子没了。”
“相公……”言夫人的声音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镕儿带着她骑马来的,你算算,孩子若还在,还能骑马?”言景山说,“若真是没了,一会儿你别太激动,意儿心里才是最难过的。”
言夫人忍不住落泪:“她是糟了什么罪,才会受这样的苦……”
言景山叹气:“别哭,她最难的时候我们都不在身边,如今团聚了,该好好安抚她照顾她,哭有什么用。”
奶娘担心地问:“可是,难道因为小姐没了孩子,姑爷才没袭爵吗?”
言夫人紧张地问:“这什么意思,不能再等几年,难道意儿伤了身子吗?”
言景山肃然道:“在你看来,祝家老太太会这么做吗,我们那亲家老爷,能把爵位让给二房?必定是孩子们自己的主意,袭爵不袭爵有什么重要?女婿能好好和你姑娘在一起,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才是正道。”
言夫人弱声道:“爵位我是不在乎的,我在乎女儿的身体……”
此时车夫在外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来了。”
车队前,平珒早已跳下车等在路边,哥哥嫂嫂策马而来,他便跑着迎上来。
扶意下马,惊喜地看着弟弟:“长这么高了,珒儿你长高了。”
平珒有些腼腆,向兄嫂行礼后说:“嫂嫂,伯父和伯母就在后面,他们……”
扶意越过平珒的肩头,已经见到了母亲,只是看见娘亲被搀扶下车,她便已忍不住,躲到了祝镕身后,偷偷掉眼泪。
“我们过去吧。”祝镕将妻子揽在怀里,“我来说,别怕。”
言夫人一下马车,就往这里走,看着女婿把闺女从身后拉出来,看见她纤瘦的腰肢,便是心如刀,飞奔而来一把将扶意抱在怀里。
“娘……”扶意到底没忍住,哭着说,“对不起,我没保住孩子。”
“不怕,娘来了。”言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安心。”
“母亲,是我没保护好扶意。”祝镕深深作揖,再起身,见岳父已经到跟前,他单膝跪地,“父亲,我……”
言景山说:“走吧,我们别挡在道上,我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在后面,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必在他们面前说了。镕儿,快扶你岳母和意儿上马车。”
平珒这才意识到,三嫂嫂骑马而来,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瘦,可是离开纪州前,他还听奶娘说过,三嫂嫂的肚子该很大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分娩的。
“三哥?”平珒紧张地看着兄长,握紧拳头问,“家里……”
祝镕说:“都没事,今天三叔和婶婶带着映之她们也从靖州回来,家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