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理愣了半晌,见满屋子没人帮他说话,唯有巴结平珞说:“哥,万一回头二哥跑了,我还要帮你去抓他呢,我去念书的话,谁来抓他。”
平瑞飞过眼刀,平理也顾不得了,又跑来他身边说:“二哥,要不我们一起走?”
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小猴儿上蹿下跳,起身道:“好了,都散了吧,把扶意闹得慌。初雪,先把平瑞和柔音接去倚春轩,明日收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往后给他们住下。”
一面说着,一面看向边上还没回过神的儿媳妇,说道:“回去报喜吧,承业不是一心一意要平珞当家,如今可遂愿了,但愿他的病能好起来。”
二夫人喜出望外,傻笑着不会说话了,便先于众人离开,带着周妈妈赶紧回去报喜。
老太太对柔音说:“有你大哥在,瑞儿不敢怎么着,你安心养胎,把身体养好,往后再别说你没有家的话,我们祝家可是人丁兴旺。”
柔音含泪答应:“您的话,我记下了,请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养身体。”
说着看向一旁的平瑞,平瑞走来,对祖母说:“奶奶,我会照顾好柔音。”
只见平理在一旁发脾气,死活不想回去念书,可平珞却命他立刻回西苑,写一篇悔过书明日带上,更冷声告诫扶意;“再不许替他代笔,纵坏了他。”
扶意怯怯答应,来搀扶老太太:“奶奶,我送您回去。”
一家人各自散去,韵之陪闵延仕回去取东西,再一路送到家门外。
闵延仕忽然停下脚步,问她:“你若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一直住在家里也挺好的,不必搬出去可好?”
韵之摇头:“你见到是高兴的时候,可哪能天天高兴呢,一年四季大小节庆无数,主子仆役宗亲族人几百口人张嘴等着吃饭,我真留在家里,能不帮忙光伸手吗?可我最烦这些事,咱们还是搬出去,小门小户过自己的日子,我可我不会改主意,又不是去天涯海角,坐个马车就回来了。”
闵延仕心中欢喜:“是怕你舍不得,既然你这么想,我自然更高兴。”
韵之道:“见了我哥,别忘了告诉他,还有,你们都早些回来,如今也不打仗了,哪儿就那么忙呢。”
闵延仕正经说道:“开春后要防着各地旱灾水灾,朝廷下个月举行春闱,再加上先帝耽误那几个月的大小国事,还有朝廷国库的清点,许许多多的事,皇上肩上的担子很重。更有一些元老,不将新君放在眼里的,皇上为了稳固朝纲,一时半刻不能动他们,之后很多事做起来会艰难,一国之事,哪有不忙的时候呢。”
韵之越听越糊涂,但也耐心地听完了,可目送闵延仕离去后,呆呆站了半天。
“二小姐!”却见绯彤气喘吁吁地跑来,急得满头汗,“二老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韵之恼道:“他找我二哥二嫂的麻烦?”
绯彤摇头:“不是,是二老爷知道大公子要袭爵,高兴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过去。”
到底是自己的亲爹,韵之原想去找扶意说说心里话,这会儿直往东苑跑来。
赶到爹娘跟前,父亲是救过来了,可有些神志不清,不认人,问他什么,都只会说:“我儿子袭爵了,我儿子袭爵了……”
这日夜里,祝镕归来,原本为了大哥袭爵高高兴兴的,没想到二叔出了事。
扶意一直等他回来,才一起往东苑来,亲眼见到了二叔。
祝承业气色倒是极好,像是时时刻刻都高兴着,能安静吃饭,也能安静歇着,只是冷不丁想起来了,就会拉着身边的人说:“知道吗,我儿子袭爵了。”
“这和你们不相干。”平珞忽然从身后走进来。
“哥,二叔他……”
“不要以为是为了让我袭爵,才惹出这些事,你们若是为此愧疚、耿耿于怀,难道我答应袭爵,只是为了你们吗?”
扶意看了眼祝镕,果然他们夫妻俩心里都有一样的念头,是大哥的话,才让他们释怀几分。
平珞说:“家里出事前,我就把他软禁起来,那会儿他受了刺激,后来又关在大牢里,回来这一病倒,再猛地高兴,自然受不住了。可是也挺好,至少在他神志不清前,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达成了。”
扶意说:“遍求名医,一定能治好二叔,大哥哥,你别太难过。”
平珞摇头:“我不难过,只是觉得很可悲,回过头想想,其实神志清醒时的他,才是疯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