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我跟少夫人有什么关系?”春桃只想赶紧跟着乔玉妍离开老虎窝,“你不想要少夫人的二十两银子就直说,不要耽误少夫人的宝贵光阴。”
“……你留下来,跟我们吃了最后一顿饭,便不会耽误光阴了。”赵大郎说。
“你放我走,更不会耽搁。”春桃厌烦。
赵大郎知道她铁了心跟乔玉妍走,心里暗骂春桃没有良心,一边望向了乔玉妍,道:“少夫人,我三弟舍不得春桃,你就不能允春桃留下来吃一顿饭吗?我们家只养了三只鸡,杀一只招待你,你可不可以赏脸吃一顿饭?”
乔玉妍不会相信赵大郎,她说:“不好意思,我不赏脸。”
赵大郎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了。
他的眼神也变了变,乔玉妍敏锐地感知到危险,好声好气地说:“赵大郎,劳烦你再回家一趟把春桃的卖||身契拿来,我赶着回县城呢。”
一边说,她一边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单肩背包里,拿出了五两银子。从始至终,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赵大郎。
赵大郎被她盯着,晓得她起了戒心,尴尬地笑了笑,退后两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早该想到的,乔玉妍敢带着向导来老虎窝,她不是寻常女子,他应该尽量收敛才是。
“这是订金,你拿着。”乔玉妍说道,“剩下十五两银子,你得给我卖||身契,我才能给你。”
“少夫人,你真的不能允春桃留下来吃一顿饭?”赵大郎不死心。
“一定要留下来吃一顿饭?”乔玉妍问,“你们和春桃相处也就几天,等你们拿了银子,去娶新媳妇进门,你们难道还惦记着春桃?”
“不是我舍不得,是我三弟舍不得,他很喜欢春桃。”赵大郎察觉乔玉妍的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少夫人,您是大善人,您就好心成全我那可怜的三弟一回吧!”
乔玉妍露出沉思的神色。
赵家三兄弟死缠烂打非要留下春桃和她吃一顿饭,居心实在太可疑了。
不过,她有麻醉药剂,不怕赵家三兄弟动歪脑筋。
若是跟他们较劲了,说不定以后会带来麻烦,毕竟他们没有达成他们的念想。
想到这里,乔玉妍故意摆出为难的神色,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是和春桃去你们家吃一顿饭吧。”
向导也不是单纯的傻白甜,连忙说道:“少夫人,这……”
乔玉妍回头朝他笑了笑,说:“没事的。”
向导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跟着乔玉妍去赵家。
他见过乔玉妍的匕首,知道乔玉妍有成算,不是天真幼稚不识世间险恶黑暗的人。
在路上,乔玉妍给自己服下一支有效期长达一个小时的清醒药剂,并准备了一支二十五毫升的麻醉药剂,随时可以用。
赵大郎也把赵老三的计划跟赵二郎说了,赵二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但是没有反对。
到了破旧狭小的赵家泥砖房,乔玉妍走进不大的厅堂,向导不愿意进去,考虑到乔玉妍一个人敌不过赵家三兄弟,还是跟进去了。
赵老三坐在矮小的木台上,直勾勾地看了乔玉妍一眼,说道:“桃子,进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春桃:“……”谁要听你说话了!
春桃看向乔玉妍,乔玉妍思忖着赵老三不会威胁春桃的性命安全,点了点头:“想去就去吧,这是你的自由。”
春桃不想去,念及乔玉妍可能会反感自己冷酷无情,便和赵老三进了房间。赵大郎和赵二郎隐蔽地对视了一眼,赵大郎说:“我去厨房给你们拿开水。”
不一会儿,赵大郎端了一碗凉开水出来,放在乔玉妍面前。赵二郎也端了一碗凉开水给保持警惕的向导喝,不过乔玉妍和向导都没有碰开水。
赵大郎见他们不喝水,也不气馁,笑嘻嘻地说:“你们在此歇着,我去把鸡抓起来杀了。”
赵二郎留在屋里。
鸡叫声很快响起来,赵大郎大声喊道:“二弟你来一下。”
赵二郎出去了。
没多久,赵二郎跑了回来,说:“大哥弄伤了手!”翻箱倒柜找出一片膏药递给向导,“劳烦你把膏药拿去给我的大哥。”
向导摇摇头:“我要守着乔娘子,你还是自己去吧。”
赵二郎只好自己去送药,赵大郎见到他,没见到向导,脸色阴沉起来,“那小子怎么没有来?”
赵二郎说道:“他要守着那个女人呢。”
赵大郎放下杀鸡的刀,把膏药贴在伤口上,恨恨地说道:“那小子要是来了,我一刀就能捅死他。”
鸡还活蹦乱跳,赵大郎撇下鸡,把刀往怀里一藏,跟赵二郎说道:“待会儿我跟那夭寿的小子说话,你赶紧关门,关了门就帮我把那小子给弄死!少夫人是个娘们,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她就行……”
两兄弟商量了计划,便往屋里走。
赵大郎果然找向导说话,赵二郎看了看乔玉妍,不知道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索性改变了主意,他不关门了,他往乔玉妍身上一扑。
乔玉妍敏捷地避开他的袭击,并把手里的麻醉药剂甩出来,让未蒸发的药剂落在赵二郎脸上。
霎时,赵二郎的瞳孔涣散了,人也倒下来。
另一边,赵大郎看到赵二郎扑乔玉妍,没有动弹。
向导也看到乔玉妍遇袭,心神一动,连忙起身去帮助乔玉妍。
就在这时,赵大郎掏出怀里的刀偷袭暴露了空门的向导。
然而麻醉药剂的见效时间比赵大郎更快,赵大郎觉得大脑有些发晕,脚步一踉跄,捅出去的刀只碰到了向导的手臂,被向导的衣服阻拦了。
向导没有吃清醒药剂,也觉得意识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便失去了知觉。
现在,厅堂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是乔玉妍,乔玉妍看向垂下一块草帘子的房间,持着匕首慢慢地接近,刷地一下撕掉门帘。
房间里光线昏暗,赵老三和春桃都被快速扩散的麻醉药剂弄晕了。
乔玉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熟练地拿出六支凋谢药剂给赵家三兄弟灌下去,然后用清醒药剂叫醒了春桃和向导。
两人醒来时,都是懵的。
乔玉妍对春桃说道:“你的卖||身契赶紧找出来,你知道赵大郎在哪里藏东西吧?”
春桃点了点头,不再思考乔玉妍为什么能保持清醒,而她、向导和赵家三兄弟都昏迷,麻利去翻东西了。
向导倒下时摔出了一块淤青,他转了转脖子,看到赵大郎掉在地上的刀,吓得不轻,“少夫人,这贼厮竟然想要我的命!”
乔玉妍道:“你可以打他、报复他。”
向导惊魂未定,果真按着昏迷的赵大郎一顿乱拳砸下去,砸得累了才收手,理智跟着回到脑海。他见赵大郎被打成鼻青脸肿的猪头也没有醒来,又是一惊,害怕自己把人打死了,颤巍巍地伸手去试赵大郎的呼吸。
还好,好好,赵大郎没有死。
却说春桃,她把整个赵家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被赵大郎藏起来的她自己的卖||身契。不得已之下,春桃只好求助厉害的乔玉妍。
“你不知道你的卖||身契藏在哪,我也不知道啊。”乔玉妍摊手说道,“我又没有长着一对大圣爷的火眼金睛。”
“……少夫人肯定有办法。”春桃说道。
“叫醒赵大郎吧。”乔玉妍走到赵大郎身边,让向导把赵大郎捆住,再捏开他的嘴滴了几滴清醒药剂进去,让春桃管赵大郎询问卖||身契藏在哪里了。
赵大郎是在挥刀砍向导时昏迷的,醒来后觉得头晕脑胀,像是被人狠狠打过一遍,禁不住发出呻||吟。接着,他很快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他想弄死的向导一脸不善地盯着他,春桃也在不悦地盯着他。
不远处是坐着的乔玉妍,她的目光冷冰冰的,像冬日的寒风。
春桃问:“赵老大,我的卖||身契你藏在哪里了?”
赵老大有点懵。
怎么一下子他就沦为阶下囚了?
他的二弟呢?三弟呢?
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晕倒?难道乔玉妍是一个会妖术的人?
“问你话呢!你胡思乱想什么?!”春桃急着找到卖||身契,见赵老大不回答,一巴掌盖在他肿起的脸上,啪地一声响。
“……你敢打我?”赵老大的注意力被这响亮的一巴掌集中在春桃身上。
“我的卖||身契被你藏在哪?快告诉我!”春桃捡起赵老大的刀,刀尖怼到赵老大的脸上,把隔壁的向导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春桃几步。
赵老大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快把刀拿开!快拿开啊!”
春桃看到他害怕,不由得笑了,她没有拿开刀,依然用刀尖怼着他浮肿的脸,道:“藏在哪里?说啊!”
赵老大害怕春桃伤害自己,忙不迭地把位置说出来。
春桃把刀交给向导,去他说的位置找,果真找到自己的卖||身契。
她认识的字不算多,看出卖||身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